的農曆春節,孝武就邀我們全家去新加坡過年。他的官舍還算寬敞,我們全家五口全住了進去,他和惠媚,兩個孩子友蘭、友松,另加上惠媚的哥哥蔡綠峰一家人,大大小小一共十九個人,都擠在一起,熱鬧非凡,玩得十分盡興。
大年初叄用過早餐後,孝武從房裡出來,手上拿著一樣東西找我,說他有一幅多年前收藏的父親親手畫的一幅梅花要送給我。他感性的說:“孝嚴兄,你身邊至少要擁有一件屬於父親的東西作為紀念。這幅梅花畫得很好,送給你儲存。”我望望他,接過這幅畫,說了句謝謝,當場讓我想起了父親,也追憶起一路走過的風雨,淚水奪眶而出,站在一旁的美倫和惠媚也被這一幕遲來的手足情深,感動得偷偷拭淚。這幅國畫成了我來自父親的唯一遺產。自從把它帶回家後,就一直掛在客廳,我會把它一代一代傳下去。
那天,孝武還補充說:“父親的畫,幾乎全被孝勇收走了,孝章大姐和我也只有幾幅;而且在父親過世當刻很混亂,父親在七海官邸及在辦公室裡的一些重要文物,都由孝勇一人收齊保管,有些被裝箱運往了瑞士。”孝武說到這些時,顯然對孝勇有所誤會,但他也難做干預。孝武可以從“駐新副代表”坐升“代表”,在“外交部”沒有前例,當然是當局的提攜;而孝勇卻在父親過世後,與當局漸行漸遠,與孝武間的齟齬由是更為加深,且日趨表面化。
孤單的身影
父親病故時,孝武到新加坡任職還不及兩年,聞訊即於第二天兼程返臺。抵臺次日,一九八八年元月十五,他辦公室林尚謙 書來電說,孝武本想到“外交部”來看我,但因“外交部”記者太多,希望我能抽空在下午一點到仁愛路叄段松樹園大廈八樓和他碰面。我準時前往,他顯得非常疲憊,兩眼佈滿血絲,不停抽著煙,見面坐定後,他就直接而誠懇地問我:“孝嚴兄,父親前天過世了,有沒有什麼我可以為你做的事?從前我們談到這件事,可能覺得有些不方便,以後應該坦然了。”我感受到他的誠懇,也看到他良善的本質。我更感到安慰,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在這重要時刻他接納了我。我回答說:“在父親生前,我和孝慈從不願意讓這件事,增加任何人的困擾或心理負擔,以後也是如此。”
孝武接著說:“我們應該顧及到中國人的倫理和親情,不知道你要不要到榮總去瞻仰父親最後一面?”
我答 :“孝慈昨天就來找我,談了很多,當然希望能夠見到父親最後一面,只是不曉得該怎麼進行,不能貿然前往,怕引起談論;既然你主動提起,我很感謝,希望能儘快安排,在晚上都沒關係。”
孝武立即允諾:“我會馬上和孝勇聯絡,要他安排好後儘快告訴你。”孝武是在前往新加坡之後,和我的交往才慢慢密切起來。起先,每談到經國先生時都還是用“總統”稱呼,到他升任駐新代表後,交往更多了,感情也隨著增進,不久很自然地會在我和美倫面前改口以“父親”來稱呼經國先生。
那天孝武顯得異常失落,情緒更是低落到無以復加。他告訴我,元月十二日晚,他不知道為什麼幾乎徹夜難眠,清晨四點就起床了,十叄日當天,他告假在家,中午去參加一個餐會,回程就接到臺北傳來的噩耗。他十分感慨也感傷地對我說:“以前因為身份特殊,被很多人所利用,以後這些事情可以少了。日後要怎麼走下去,我不知道,我需要思考一下;可能等喪事過後,搬到海外去住。我只掛念母親的身體,她幾乎走不動,而且有氣喘。”
最後,他語重心長地要我和他聯絡:“往後,需要相互幫助的地方會很多,要能彼此多照應。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儘管說,我都會盡力。”語句中,透出陣陣襲人的孤單。
孝勇告稱父慾火葬
一九八五年起我和孝勇就開始接近,雖然只是斷斷續續,彼此相處倒也相當自然。我任“北美司”司長時,他也曾就對美關係事項, 聊間問問我的看法,包括他想知道正在美國擔任“代表”的錢復表現如何等等。
當時,外界都知道他是最接近經國先生且被信賴的人,儘管他沒有一官半職,只不過是中興電機工程公司董事長,但是他每天都陪侍父親,而且經國先生最後幾年糖尿病日益嚴重,體力日差,到外縣市的巡訪也停了下來,孝武又人在海外,孝勇成了“七海”官邸內最有權勢的人。當時就有傳說,不少重要公文,都由孝勇親自攜進在病榻前摘要報告請示,然後再口頭轉述有關裁示,就算定案。大家對他無不敬畏叄分。
一九八七年錢復從華盛頓返島述職,向經國先生報告雙方關係現況,在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