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了麼?”那漢子道:“不礙事兒。”一抬頭兩人突地大笑:
“理陽兄弟!”“雲鵬大哥!”
兩人緊緊抱了站起來。範理陽抹了把險些湧出淚水的臉,道:“我當雲鵬大哥賭了氣,不理兄弟我了!”賀雲鵬亦是感慨萬千,道:“兄弟說哪裡話來,少東家他們在麼?快快回去再說!”一扭頭,看見彭玉媚,笑道:“這是彭家小姐麼?”彭玉媚笑著不言語。範理陽道:“現下是我媳婦了!”彭玉媚嗔道:“還沒過門,誰是你的媳婦!”賀雲鵬笑道:“哥哥當賀你,改日我送你們些禮物。”
當下,三人一同相跟著往回返。
一進門堂,範理陽叫嚷道:“少東家,你倒看看誰來了!”範忠庭一抬頭,忙從炕上一躍而起,喜道:“雲鵬兄弟,想死哥哥了!”賀雲鵬接過彭玉媚倒的水來,喝了一口道:“少東家,莫大的機緣!”範忠庭道:“兄弟,且坐下來,慢慢說。我卻奇了,這大的雪,五臺山的路早封了,你如何出得來?”賀雲鵬笑道:“這大同好大雪,繁峙一帶卻少,我沒從鴻門巖過,繞了張先生溝,一路從東山底、峪口一帶過來的,雖說遠了些,卻省了事。鴻門巖六月飛雪的地帶,哪裡敢走?”範理陽道:“你倒說說,什麼機緣?”賀雲鵬道:“我在五臺山和姜大哥等人在一處,姜大哥已於秋下在臺懷鎮開了一家小店面。在臺懷鎮一帶,卻是瘋傳了康熙爺巡幸的傳奇!自康熙爺親政以來,已是兩次巡幸五臺山了!”範忠庭心裡咯噔一下,道:“這佛家極地,按說便是皇上信佛,卻是幾年間竟上得兩趟,想是有些什麼原因。”賀雲鵬道:“管他什麼原因,總是聽姜大哥及當地村民說起,莫不是一件盛景,偌大的排場,光是啟程、儀仗、住宿、吃喝等一體事項竟耗費達百萬銀子!”範理陽一聽:“百萬兩,我的娘呀。”範忠庭濃眉一挑道:“不知這百萬如何花費?”賀雲鵬一拍大腿道:“我和姜大哥計議了半天,頓悟:這就是莫大的機緣。因當地人窮,交通不便利,支應竟是從省府、忻州府一帶車馬人馱過來,想想那路程竟比我等繁峙遠了多少,豆腐都他孃的都成了肉價錢了。還有至為重要一點,就是聽說明年或後年還要上五臺山!”範理陽道:“你如何得知?”賀雲鵬道:“明年春後,省府已決定在五臺山建行宮了,這行宮誰住?”範忠庭低頭思謀了一陣,突地一轉身道:“明年,南上五臺山,創一番天地出來!”
範理陽至此方悟,自是高興,便站起來道:“這第一趟,我範理陽當是走定了,順便看看那五臺山的盛景,聽聽晨鐘暮鼓,想來自是甚愜意的事!”範忠庭笑道:“不過,現下尚有重要的事須了了。”賀雲鵬與範理陽奇道:“少東家,說說什麼重要的事體?”範忠庭抬頭看一眼彭玉媚,道:“你得先把玉媚妹子娶過來吧!”說畢,眾人大笑。
眼瞅著離結婚的日子沒多少天了,範理陽卻是越覺得日頭升得早落得遲,心裡頭炭火般灼得不行,恨不得立馬便是正月十四。
年節一過,總算過了破五。按約定日子,大同范家各商戶齊齊關門歇業,掌櫃的、有頭有臉的夥計們紛紛開始打點行裝,彭世農早備了車馬,光是行李、嫁妝等用具便備了三架大車,連同范家商鋪車馬,竟是整整組了有十八架大車的車隊。範忠庭等人自會了一車,彭世農自與女兒坐了一車。初五一大早,車隊便出了大同城,奔向南來。
一路景色自不細述。一路顛簸,初七午後,車隊眾人從砂河打尖吃過了飯正自小睡,忽聽得外面範理陽叫道:“少東家,範老東家出村接我們來了!”
眾人紛紛起來,探出車外,突覺一陣亮堂。陽婆兒當頭照了,四下竟是萬里晴空。遠遠看到靈巖寺高大的紅牆便似在眼前,寺院邊上的閣樓下,那一群風中站立的人,當頭的不是範成德是誰!
漸近村邊,車上人紛紛跑下來,徒步前行。突聽得前方有人喊:“來了,來了,趕快放炮!”一時,各種火竹炮仗震天價地響將起來。也不知響了有多少,直到眾人進了村裡,直達堡門坡下,仍聽得坡下靈巖寺旁依舊響個不住。
範理陽一進二門,突地被一人緊緊拉了,回頭一看,卻是一位十六七歲的漂亮女孩,看了他道:“理陽哥哥,你道不識我了麼?”見彭玉媚發怔,那女孩兒笑道:“玉媚嫂子,我是梅枝。”範理陽方大驚道:“竟是梅枝妹子,幾年不見,成了大姑娘了!”範梅枝嘟了嘴道:“什麼大姑娘小姑娘的,小心我嫁不出去!”彭玉媚笑著拉了她手道:“這般標緻的人兒,哪裡嫁不出去!”範梅枝輕輕撩了額前一排細碎流海兒,眼見得發下有一條長及過寸的淺傷痕。彭玉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