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父親該立誰?”曹衝反問道。
“以功績才能而言,當然是你,以嫡長而言”曹節有些為難,停住了話頭,咂了咂嘴,也有些不知道如何說下去了。按照她遵從的禮節,則應該立曹,可是立了曹,不僅曹衝有危險,大漢也有危險。
可是立曹衝,那麼又不符合長幼有序的這個禮法,讓一直遵從禮法的她又無法說出口。
“以嫡長而言,當立子桓,是吧?”曹衝伸了個懶腰,神態輕鬆的說道:“如果立了子桓,你說我還能做驃騎將軍嗎?子文還能做鎮北將軍,橫絕沙漠嗎?”他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子桓明知我建議父親派子文出征鮮卑,卻搶先要走了一年的糧草軍械,連南陽武庫都掃空了,一支箭也沒有留下。子文無糧無箭,只能望鮮卑而興嘆,這個時候子桓提出要派使者去鮮卑勸降,父親還能有什麼辦法?只能一切都聽他的。這就是子桓,你還能指望他繼承了武平王之後大發善心嗎?”
曹節苦笑不語,靜默了半天,又說道:“那父親準備怎麼辦?他還能拖幾年?”
“不知道,拖一年是一年吧。”曹衝沒有說實話,敷衍道。曹節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興趣再說,也只得停住了話頭。曹衝想了想說道:“父親請辭的表已經遞上去了,我向天子請求調入許縣,護衛京師,目前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讓父親放心一點。北軍五校在誰的手裡,他都不會放心。而一旦北軍落入子桓的手裡,後果就不用我說了,你應該能想得出來。天子九歲登基,在政治中周旋了二十幾年了,又有張公、魏子京這樣的俊才輔佐,應該不難做出抉擇。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一切由天子自己抉擇。”
曹節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的看著曹衝,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倉舒,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怎麼想的。如果說你想要做逆臣吧,好象你沒有必要搞這麼多事情出來,如果說你想做個忠臣的話,你又是如此的無禮,你真讓我糊塗了。我現在搞不明白,你究竟想做些什麼?”
曹衝斜著眼睛瞟了她一眼,忽然笑道:“阿姊,你覺得是天子重要,還是大漢的江山重要?”
“這有區別嗎?”曹節不解的問道:“天子就是江山,江山就是天子啊。”
“這可不對。”曹衝笑道:“大漢的江山還是四百年前的大漢的江山,可是這其中換了多少個天子?有孝文孝武那樣的明君,也有孝靈孝桓那樣的昏君”他一抬手,攔住了又要說話的曹節:“你不有跟我說那些禮節,我一想到這個既尊重孝道,又要讓父親給兒子、女兒磕頭的禮,我就渾身不舒服。可見天子和江山,並不能相等的。就說當今天子,他也是幼子,他的兄長被董卓用武力趕下了臺,這才有了他當今天子的帝位,不知道天子對於董卓在痛恨之餘,是不是也有一些感激?”
“胡說!倉舒,你越發的胡言亂語了。”曹節生氣了,扭過頭不理曹衝。曹衝笑了笑,自顧自的拿起茶杯品了品,又笑道:“阿姊,你以為,憑才能、憑聰明,憑功業,我和陛下相比,誰算有德之人?”
“你——”曹節再也忍不住了,她忽的一聲站了起來,怒視著曹衝。曹衝的眼裡還有君臣之禮嗎?他的話說得比曹還要直白,他說他不想做個逆臣,還有誰信?那他勸父親請辭大將軍、丞相,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想把權利轉移到他自己身上去?
曹節的身體在發抖,她驚懼得不知如何才好。曹的心思是不用說的,而曹衝的心思又是如此的直白,她無法相信曹衝還有做個忠臣的念頭。
“你坐下。”曹衝拉著曹節,示意了一下。曹節猶豫了一下,覺得現在和曹衝鬧翻未必就是好事,這才勉強坐了下來,曹衝笑了笑,向她傾了傾身子,就象在家裡姊弟兩人說悄悄話的樣子,湊在她耳邊說道:“我就算要做忠臣,也是要做大漢的忠臣,我要為大漢開萬世太平——不過,這一切,都要我活著才好說。”
完,他呵呵一笑,從
起一顆點心,掰下一小塊,塞進眼淚早就幹了的太子嘴裡,伸手拍了拍劉興雪白粉嫩的臉頰,揚長而去。曹節看著劉興香甜的嚼著點心,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曹衝話裡的意思她明白,他可以做忠臣,可是誰要威脅到他的安全,他會不顧一切的全力反撲,甚至是天子他也照殺不誤。天子死了,他可以再扶持一個,比如眼前的這個流著口水吃點心的太子。反正這種事在大漢歷史上也不是第一個。大將軍霍光廢了昌邑王劉賀,讓宣帝劉詢如芒在背,可他照樣是大漢的忠臣,大將軍梁冀殺了質帝,另立桓帝,要不是他自己實在不是個搞政治的材料,除了會做壞事之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