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奉命調往奧布寧斯克駐防,出於某種不幸的意外,他們似乎和一些路過的軍隊發生了衝突。那個該受詛咒的指揮官最後只給我送來了這個——”他把一根權杖遞到戈都諾夫面前,漆成純黑的杖頭上嵌著一顆猙獰的狗頭,呲出的獠牙上似乎還染著半乾的血跡。
“庫可夫”戈都諾夫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幾乎是從牙縫中迸出話來。“那麼,尤里,幹得好啊。膽小如鼠的傢伙現在連特轄軍也敢動了,蠻可以得意的嘛。”
“你也知道我沒膽量。”蘇伊斯基笑了笑,“所以總得小心行事,處處提防啊。就好比說有人在尼庫利諾莊園秘密集會,我總得派人去查查啊。萬一他們在密謀些什麼對俄羅斯不利的事情,總得先下手為強啊。您說呢,戈都諾夫大人?”
“尤里,我的好人啊。”戈都諾夫低下頭,顫著聲音笑了幾下,慢慢地抬起頭來,眼中閃動著毒蛇般的急切。“你該不會真的相信那些那些口蜜腹劍的毒蜂吧。想想看,七大家族自以為位高權重,傲慢自負的他們根本不會把你放在眼裡——哪怕你同為古老而高貴的波雅爾貴族,哪怕你”
“好了,你要白菊還是百合?”蘇伊斯基作了個不耐煩的手勢,打斷了戈都諾夫的絮語。
“什麼?”
“來年復活節,擺在你的墳頭。”
4月23日,俄羅斯,克里姆林宮。
“他們有答覆了,”羅曼諾夫公爵粗重地哼了一聲,熊掌般寬厚的大手一把拍在杉木桌上。“真夠快的啊,一個鐘頭也沒耽擱。”
“怎麼說的?”戈利津大公連忙開口問道;長桌周圍,杜馬的大貴族們也個個瞪大眼睛,把急切的眼光一齊投向羅曼諾夫。
“你想知道他們怎麼說的?‘一次日升之後不會伴隨兩次日落。’既然他們已經伸出過一次和平之手,那麼俄羅斯就別指望再能看到第二回。鑑於‘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傳統,他們‘僅僅’把我們派去議和的使者捆住雙腳掛在馬鞍後面,就那麼給一路拖了回來。”羅曼諾夫惡狠狠地回答道。
“這個意思看來是沒希望了?”舍列梅捷夫公爵苦惱地嘆了口氣,“除掉了波利斯·戈都諾夫,到底卻還是無濟於事。我們還得和中國人打一場硬仗。”
“硬仗?別開玩笑了!”瓦西里·沃羅滕斯基公爵沒好氣地打斷了他的話,僅僅半個月前,他的長兄佈列諾夫·沃羅滕斯基大公在進攻諾夫哥羅德途中兵敗身亡,這位新晉的族長可不想這麼快重蹈覆轍。“和中國人打仗,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要不要打已經由不得我們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想要談和的意思,中國人還有瑞典人都是一樣。超過十萬軍隊侵入了我們的國土,而這,都要感謝那天殺的波利斯·戈都諾夫!”雷科夫大公忍不住咆哮起來。
“現在說這些都無濟無事了。”特魯別茨科伊大公在桌子對面用力揮著手,大聲說道:“至少有三支中國軍隊正朝著莫斯科而來,而我們的主力部隊,就這麼龜縮在斯摩稜斯克的簡陋軍營裡忍飢挨凍。夠了,先生們,我們不能就這樣坐等死亡!”
“三支麼前提是沃羅滕斯基公爵能抵擋住進攻特維爾的那支中國軍隊。”姆斯季斯拉夫斯基大公頗有些悲觀地補充道,“北方聯軍面對的可是兩個軍團規模的中國戰鬥群。”
“北方聯軍已經不復存在了!”沃羅滕斯基公爵提高聲音回答道:“諾夫哥羅德戰役損失了將近四十個團的兵力,剩下的幾乎不能稱之為軍隊!你們有誰覺得可以只靠五千民兵抵擋住一萬中國軍隊的進攻!”
“四十個?開戰以來我們已經損失了至少兩百五十個團!”特魯別茨科伊大公立刻說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援軍!但這不可能!每個地方都需要援軍!可今年夏天之前我們再拿不出哪怕一個團的兵力了。瓦西里·亞歷山德羅,你必須像你哥哥那樣挺身而出!從特維爾到莫斯科,中間可沒有第二支俄國軍隊了。”
“那麼你們必須給我增派援軍!哪怕送來民兵也比沒有強!”
“民兵?該死的,除了蘇伊斯基手下還剩六個團的射擊軍,我到哪給你找正規軍去?就算你想要民兵,也得再等三個月!至少讓今年新徵的農奴操練操練,不至於在中國人面前嚇得尿褲子!你要嫌等不及,那就自己抓壯丁去,我倒可以給你一萬支長矛和兩千支斧槍。”
“真夠慷慨的。”沃羅滕斯基公爵朝著他翻了翻白眼,不再說些什麼了。
“相比北線的對峙,我更希望知道,羅曼諾夫閣下您準備如何迎戰。”戈利津大公急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