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之亂重要的依靠力量,他們自然是以李隆基馬首是瞻。例如韋安石,姚崇一類人,則是因為不攀附太平公主而後逐漸加入李隆基陣營的。
雖說當時“宰相七人,五出公主門”,但剛剛聯手挫敗韋后不到十日的太平公主與李隆基尚未產生實質矛盾。由於睿宗意願不明朗,太平公主一方也秉承同樣是侄子,二者皆可的態度保持中立。朝中的蕭至忠,崔湜,竇懷貞,岑羲,薛稷等要員均為太平公主一黨此時都沒有表態。
可見朝中形勢也對李憲成為太子不利。而且,唐太宗在處理太子承乾與魏王泰爭儲之事時曾採用棄而立新的方式,提出“自今太子不道,藩王窺伺著,兩棄之”。並以此作為祖制來沿襲。如果儲位鬥爭在李憲與李隆基之間重演,只會落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結果。
在皇權至上的時代,皇帝有著主宰世事的大權,皇帝的態度至關重要。歷史上也不乏這樣的例子,同樣是面臨平凡的嫡長子與能力出眾的次子之間的抉擇。明成祖朱棣卻捨去功勳卓著的次子朱高煦,立嫡長子朱高熾為太子。雖然睿宗李旦十分認可李隆基唐隆政變中的出色表現,“宗社禍難,由汝安定,神抵萬姓,賴汝之力也”。但從未吐露過自己對立儲一事的態度。睿宗完全可以自己來拿捏這個事情,而他卻在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在審視整個事件,將決定權交予兩個當事人及朝中大臣,其中不乏“公議”的味道。
知子莫若父,睿宗對此事也有著他自己的考量。對於二者的性情與能力,李旦想必十分清楚。作為父親,他心中應該會更加傾向於李憲。這父子二人的性情實在是驚人的相似。作為皇帝,選擇權利繼承者卻不可意氣用事,李隆基自然是不二人選。正是睿宗對二人的瞭解,將整個事件極力促成完美。首先,李隆基登位毋庸置疑,此時睿宗丟擲“公議”的意圖不免有敲打李隆基之嫌。其次,也要以此提醒他要善待兄弟,不要過於鋒芒外露。加之,李憲的謙讓,李隆基的野心他都看在眼裡。為了避免李隆基登位後兄弟間的爭鬥,睿宗可以借避讓儲位一事向李隆基討了一個人情。也正因為如此,登上皇位的李隆基感激兄長的避讓,從而使此事成為玄宗即位後,調節兄弟間誤會和摩擦的緩衝區。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睿宗一生活在激烈權力爭鬥的夾縫中,此時也是這樣。登位後的睿宗夾在兒子李隆基與妹妹太平公主之間,他需要憑藉自己的皇帝的權威來平衡這兩股政治力量,來求得生存。縱觀睿宗一朝就不難發現,睿宗在太子李隆基與太平公主的鬥爭之中時常扮演著居中調和的角色。例如,在太平公主勢力咄咄逼人之時,睿宗便搬出“傳位太子”的話題。使得佔領優勢的太平公主無法招架。睿宗常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嘗與太平議否”,“與三郎議否”。這就不難看出睿宗的整體策略。歷盡風雨,睿宗的親身經歷告誡著他,皇權應掌握在強者手中。如果皇帝勢弱,周圍就會引來眾多覬覦者,不論是兄弟親屬,還是妻妾外戚,抑或是權貴寵臣,最終將會成為眾矢之的。唐代高宗,中宗,睿宗三朝之所以內爭不斷,皆源於此。
唐隆元年六月二十七日,就是在唐隆政變半個月後,李隆基被確立為太子。就在同年七月,睿宗昭告天下,改元景雲。從時間上也不難看出,從政變開始肅清韋后勢力到睿宗復位,再至儲位問題討論直到確立太子,這一系列事件僅僅用了十五天。立儲議題的討論會也就變成了唐隆政變的善後表彰會。在政變的大背景之下,李憲被立為太子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本以為事情會到此為止,卻沒有想到,太平公主由於與李隆基矛盾升級。景雲元年十月,就是立太子三個月後,也是姚崇宋璟奏罷斜封官兩個月後,太平公主開始在朝中散佈“太子非長,不當立”的言論。不僅如此,太平公主還找到李憲,提出了“待崔湜蕭志忠到,當輔政,廢太子,以爾代之”的建議。一時間,儲位風波又將李憲推到了風口浪尖。為平息風波,李憲果斷行事,“馳告皇太子”。而後與太子李隆基一同將姑姑太平公主在朝中散佈言論一事上奏父親睿宗,並再次推辭謙讓,重申自己不願做儲君的立場。可見李憲不僅在立儲時主動避讓,並且還果斷支援李隆基做太子,堅決拒絕了太平公主的拉攏。這是李憲明智的選擇。很明顯,太平公主只是將李憲當做打壓李隆基,壯大自己勢力的工具罷了。擁立嫡長子只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一旦李憲被立為太子,他也只是一個受太平公主擺佈的傀儡。由於流言的影響之大,不得不使睿宗親自下制,“戒諭中外,以息浮議”。至此,來勢洶洶的儲位風波才得以平息。
雖然強風過境,卻餘波未平。太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