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周德威,說道:“眼下事已至此,不若邈吉烈你來拿個主意!”周德威也請李嗣源出個主意。
李嗣源搖頭道:“某可不是正陽,某沒有主意,只知道力戰而已。現在步軍已經潰散,只剩下我三部五六千騎,如果也潰逃,則勢不可支了。我試著出擊,看看如何不捷而死,總比被追著打強。”
李嗣昭道:“甚好!某從十弟之副。”說完,回望周德威一眼。周德威畢竟也是敗軍,氣勢也較李嗣源也短了一截,既然李嗣昭也願意聽李嗣源指揮,他遂也表態聽從李嗣源指揮。
正在此時,斥候報葛從周已率精騎追至山口,李嗣源拍馬奔上一高丘,解鞍下馬,就制高點揮動皂旗,左右胡亂指畫,假作佈陣的態勢,卻是沒有章法。葛從周看不清高丘上是何人,更看不懂旗意,就猜不透晉軍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又聽到李嗣源開始高呼:“我乃晉王帳下李嗣源,奉大王之命,只來取了葛從周性命,餘者不論。”
葛從周驚聞李嗣源到來,不知他帶來的援兵有多少,怎敢貿然進攻?便下令就地休整,靜觀其意。
李嗣源見葛從周已被震懾住,乃從高丘上走下,縱馬殺過來闖陣。李嗣昭、周德威繼後。
葛從周見李嗣源殺來,列陣相迎,以亂箭掃射。李嗣源身披軍械監特製冷鍛精甲,身中數箭,毫無懼色,長槍在手,直取葛從周。牙兵營層層攔於馬前,李嗣源一槍一個,挑落數人。卻因用力過猛,在挑起一卒時,竟將長槍折斷,於是丟棄,取出馬槊,這物太長,一般不用於近戰,而李嗣源此時專注於“掄”字決,專打汴軍腦門。觸到即碎,腦漿迸裂。
葛從周驚駭異常,心思:果然是神將。急令收軍,對李嗣源大呼道:“能在我葛從週中軍橫衝直撞者,你還是第一個!今日暫且放你歸去,告訴李克用,邢洺三州已為我所有,不復還了!還是修好太原城池,他日,我定來攻取!”李嗣源聞狀,收軍與李嗣昭、周德威返回太原。此戰後,因為葛從周剛才那句話,“李橫衝”的大名也如山東葛一樣名揚天下。
李嗣源三將回到太原,晉王親自出城相迎。見李嗣源衣甲上全是血跡,為他解衣探視傷處,並親手敷藥。敷好藥又賜卮酒,撫摸其背道:“我兒真是神人。若不是我兒,幾乎為葛從周恥笑了。”
周德威見晉王誇讚李嗣源,上前請罪:“末將駐守鉅鹿,本以進取魏博為己任,卻不料魏博未得,返丟了邢洺三州,折損了數千士卒及兩員大將,這都是德威之罪,請大王懲處!”
晉王將他攙起,安撫道:“德威無罪!皆因朱溫兵力強盛,而孤輕敵了,未能及時救援!”
李嗣昭卻不請罪,反而請兵道:“請大王再給孩兒二萬人馬,不收復邢洺,孩兒願提頭來見!”
晉王一聲長嘆,回答嗣昭:“如今太原是多事之秋啊!邢洺既失,暫且不論收復,我恐昭義也不能保了!鐵山時日不多,他臨行前求為父奏表李罕之繼任。孤知那李罕之乃是魚鷹一隻,飽則飛去,若令他掌管昭義,看我與朱賊爭戰處於下風,必定改投。因而,為父欲令你再統領一萬人馬南下,鐵山若去,你即刻移軍上黨,收符節而鎮守。”李嗣昭領命。
監軍張承業說道:“晉王既擔心李罕之反,何不此刻就以二太保為昭義留後,將鐵山接回太原養病。”
“自孤隨父討龐勳時,鐵山即已跟隨,已是孤身邊多年的老人。他前日也曾牒書請孤授留後代己。然而我沙陀族以終老任上為榮,孤不忍令鐵山帶著遺憾而去。”
張承業讚賞道:“晉王善待部下,必死命追隨,開封欲吞併太行東西,實在是痴心妄想!”
李嗣昭即去,幾日無話,自收軍屯晉州。晉王心中稍安,然而安心不久,潞州哀訊傳來:薛志勤病卒。晉王於是在太原也搭設靈堂,引眾將佐及家人祭奠,痛哭良久;著令李嗣昭即刻入潞,接管昭義。本以為萬無差池,卻不料次日收到了李罕之牒書,開啟一看,直氣的一口鮮血吐出。原來,李罕之牒書說:
卑職聞鐵山死,軍府無主,恐不法者為變,故先自專命,先入上黨鎮撫,取王裁旨。
原來,李罕之聞李嗣昭屯軍晉州,便知道晉王的意思是要嗣昭接管昭義,不免對晉王的怨憤也就到了極點。因此,他早就派人入上黨,俟侯薛志勤的死訊。薛志勤傍晚嚥氣,他已引兵由澤州連夜出發,因而較嗣昭先入潞州。
昭義將馬溉得知李罕之突然領兵近城,知道他是反了,急忙領兵抗拒,然而倉促應戰,不是李罕之敵手。李罕之擒得馬溉,降服潞卒,遂入上黨城,佔領昭義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