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必須移防平賊軍原先的駐地蟠龍峽,而都護府的府城可以定在懷州,懷州地處攬月峰以北穆爾古冰峰以西,本為帝國邊市之地,雖因戰事經年而漸漸荒廢,但向北不過數十里便可進入草原扼住冰峰東西兩側,即可阻絕西鐵勒餘孽逃亡,又可防止東鐵勒回竄,地勢可謂至關緊要。在懷州設一知州負責政事,由平賊軍駐紮接防。如此安排,皇上以為可否?”
皇帝聽到這裡,不由大感興趣。果真按照這麼一來,海威名為都護使高居西北之首,卻極難壟斷軍政大權。他若是不肯輕離奮威軍,就無法到懷州操持政事。若是一心想包攬全域性,就必定要把自己置身於懷州城內平賊軍中,到時就算真起異心也好對付多了。
“平賊軍現在還有多少人?”皇帝想了想問道。
“堅守紅灘的五萬餘人連傷者在內只剩下了一萬,與奮威軍一同行動的後備因為屢屢衝在最前面,傷亡也過了一半。如今軍中不過兩萬,等傷兵全部返回大概能有三四萬人。”
費力的舉手揮了揮袍袖,皇帝道:“傳我口諭,準平賊軍再募新兵,可以湊齊五萬之數。至於知州一職,讓平賊將軍兼領即可。”
“是。”暗暗出了口氣,柳江風吊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不過還請皇上定下都護府的名號,臣也好交由吏部備案。”
皇帝只略一思索,便斷然道:“朕以為但取經略西北之意,命為經西都護府便可。”
點頭應了下來,柳江風正待趁著這個機會順便再問問立儲的事,卻見皇帝面露疲態,示意中侍取來丹丸就著溫水服下。他心中咯噔一跳,頓時有些不安。此時不過清晨,皇帝也顯見是剛剛起床,可寥寥幾句話,便露出難以支撐的跡象,分明是身體弱到了極點。更讓他憂心的是那粒火紅丹丸,想來又是術士進獻的玩意,這種不知根由不問溫涼的東西,怎能隨便吞食?思量了半天,他硬著頭皮道:“皇上,臣以為若龍體欠安,當招太醫察看究竟。這丹爐練就的藥丸,未必便能對症。”
“柳卿多慮了,此丹如何,朕心中有數。”不過片刻工夫,皇帝臉上神色已紅豔了許多,聽了這話不由嘿然一笑。
柳江風眼中疑色卻是更深,皇帝神色雖然亢奮,但雙目失神眼斂發青,恰合了病者虛火幹旺的常識。只是他終非醫道中人,也不敢妄下斷言。只得諾諾幾句後,懷著滿腹猜疑拜別而去。
“懷州知州?”章楊聽到柳江風帶來的訊息,不由意外的輕撥出聲。這時如嫣正好上前奉茶,聞言也不禁掩嘴輕笑:“柳大人切莫開玩笑了,誰不知知州一職,需得帝國學士方能出任。聽大人之意,那懷州竟是府城,依律更是要有一等學士的資歷。我家先生雖然才情不凡,卻從未參加過會試,如何能得到知州一職。”
伸手接過如嫣遞來的香茶,柳江風並不忙著解釋,他定定心心的輕啜了一口,舉目望了望如嫣臉上的笑意,這才開口道:“如嫣姑娘但知其一不知其二,這駐軍將軍兼領知州一事,早有先例。本朝曾六建都護府,無一不是如此。只因都護府所在皆為羈縻之地,常有民變發生,非武將不足以彈壓。何況這經西都護府,更是帝國新闢之疆域,若遣一文官,如何能壓制的住?”
如嫣這邊恍然大悟,章揚卻又納悶問道:“可是既然平賊、奮威兩軍駐紮,又有海大將出任經西都護使,再讓我兼領知州,似對海大將有些不恭。”
“正是要你這個不恭!”柳江風擊掌應道:“董峻亡故,西北無人名望能出海威其右。皇帝偏偏如此安排,其用心不用我多說了吧。”
章揚呆了呆,不禁搖頭笑道:“大人如此明言,佐雲那裡還有話說。”
立起身來走了幾步,柳江風認真叮囑道:“你也莫要以為容易,這一官職,好比連通河岸兩頭的獨木橋,橋上來來往往人馬無窮,若是自身不夠結實,第一個斷的就是你。我且問你,接手掌控平賊軍,你有幾分把握?”
幾分把握?章揚心中一跳,立刻盤算起來。董峻之威,非常人所能仰望。李邯吳平雖是平賊軍的老臣宿將,卻絕無能力煽動全軍。右軍副將畢典久居二人之下,便在平賊軍中,也是名望尋常。方戈武常年督管後備輜重,忙於瑣屑而短於軍功,更不可能震懾全域性。至於自己,要說能讓全軍心服,那真叫睜眼說瞎話。但以年來苦戰之功斷事之明,與他幾人爭個長短,還是可能的。
“要說把握,佐雲此時連一分都沒有,然假以時日,定能使之如臂運用自如。”
聽到章揚充滿自信的一段話,柳江風大笑道:“年輕就是好啊,這等狂傲的話也敢妄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