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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則是出於道義,書生出身的他,怎麼也無法拋棄君子然諾的風範。那瀚喀羅既然和帝國並肩作戰,那麼當他們可能遭遇危險時,帝國也決不能袖手旁觀。否則的話,即便平定了鐵勒,面對心有怨恨的那瀚喀羅,帝國依然未必能放下心來。
當然,除了這些可慮之處,當前也有一些優勢。既然籲利碣腹背受敵,就絕不可能任由那瀚喀羅兩族卡著背後要害,反而先找自己決戰。屈指算來,自己加速進軍的決策雖然有些風險,可從道義和形勢而言,實為眼下最好的應對。
丙酉年十月初,平賊軍五萬人在董峻李邯章楊的率領下,悄然展開了進入草原後最瘋狂的進軍。洌洌秋風中,無數面旗幟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衰草中向著北方挺進。而剩下的三萬多軍隊,則抓緊時間做著準備,只等三日後啟程。
“柳公你看,董峻莫不是瘋了?”鐵貞手裡捏著一份八百里快報,風一般闖入柳江風的官邸,激動地說道:“古人云,百里爭利,必撅上將軍。我雖然不明軍事,卻也知道董峻這麼做,風險太大啊。”
早已受到訊息的柳江風顯然並不激動,他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鐵公你還真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古人還曾道兵貴神速,你卻怎的忘了。”
粗眉向上一挑,鐵貞爭道:“柳公莫來愚我,董峻此去,並非攻敵所必救,何況他只帶了五萬兵馬,也不免過於託大了。”
心底裡暗暗嘆息了一聲,柳江風心道連鐵貞都有這般誤解,其他人更不知會作何想法了。他正了正神色,極認真地對著鐵貞道:“鐵公何出此言?董峻用兵,動如風雷,幾若大鵬翱於九天,進退之機的把握,連我也自愧不如。那麼,為何他這次一反常態,明知前途險惡,仍要做那非常之舉?”
“為何?”
柳江風一拍案臺,口氣裡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崇敬:“那是他以身做餌,欲在萬千軍中,結中心開花之果。不以己身為貴,但以天下為念。單就說他這份胸襟,柳某隻能高山歎服。”
像是明白了董峻的心意,鐵貞沉吟了半晌,只得輕輕搖頭道:“縱是如此,也實在太多冒險。一個接濟不上,就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那就要看海威如何了。”聽了鐵貞的疑問,柳江風一時也不敢斷定,若要說董峻行動中的缺陷,便是把太多希望寄託在了海威的配合上。一人用兵剛烈,一人用兵沉穩,這樣習慣截然相反的兩個人,能夠融合得恰到好處嗎?除了那蒼天厚土,還有誰能知道?
不願意再去假設結局,柳江風回過神來,詢問道:“鐵公,今上幾日未曾臨朝,你前次上書徵集帝國境內西摩、伯阿人籌建軍伍一事,可有批覆?”
說到這件事,鐵貞不由皺眉道:“此事甚是棘手,據內廷傳出的訊息,有不少人聞訊上奏,道是西摩、伯阿之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一旦尾大不掉,恐為帝國隱患。今上猶豫難定,所以留中不發,具體會怎樣難說。柳公,不是我不賣力,你這想法委實出奇,又無先例可循,成敗之數不過五五。”
坦然笑了笑,柳江風一揮手道:“鐵公能上書,柳某已是承情,如何敢要鐵公一定辦成此事。”他拉過幾份文書,指點著上面的數字接著道:“這幾日我命手下計算了一下,若是能徵西摩伯阿人,便是加上贖金,用度不過帝國建立新軍的三分之一。西城胡人,刨去商賈婦孺,能得兩萬精壯,此輩武技皆有小成,稍一演練便可上陣廝殺。開支不大,效果卻是極佳啊。”
看見他如此憧憬,鐵貞猶豫了片刻,終是開口說道:“其實今上也知這是好事,之所以躊躇不決,大半倒是因為錢浚之的緣故。”
“跟他又有何關係?”聽到錢浚之的名字,柳江風厭惡的皺了皺眉,納悶道。
“柳公你一心謀國,為了避嫌,向來不用手中權勢打探軍政以外的訊息,用心雖好,有時卻難免有疏漏。那西城胡商聚居之地,原是錢浚之的聚寶盆。被你整頓交易賦稅,已然去了大半好處,只是礙於自己的算盤上不得檯面,他才不好反對。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近來對於沿街小販,挑擔護衛之人,搜刮的越發狠了。這次徵召胡人一事倘若又順利實行,他便連這小小財路也要斷絕,你說他要不要全力反對?”
柳江風先是吃了一驚,隨後又不屑道:“那又怎樣?今上總不會為了他的私慾,反而耽誤了軍國大事。”
“問題是錢浚之切中了要害,他對皇上進言,道是如今羽林虎賁兩軍拱衛京師綽綽有餘,再添兵馬,徒增武將權勢,於皇權並無絲毫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