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道,帝國軍中只有柳江風的親軍才用清一色的紅色戰旗,眼前的援兵,除了烈風軍,更有何人?
董峻也面露喜色,他根本沒有想到,柳江風竟然連親軍也派了過來。仔細的又觀察了一下,他搖了搖頭,語氣冷靜下來:“來的不是柳兄。”
心中意外的一陣亂跳,吳平連忙死死盯向來軍。好半晌才回過頭來,納悶道:“將軍,來的確實是烈風軍啊。”
董峻肯定的說道:“烈風軍是不錯,但領軍的決不是柳兄。”他見吳平滿臉疑問想說又不敢說,不由微微一笑,指點道:“若說我用兵偏重於‘猛’,海威執著於‘穩’,那麼柳兄用兵,就全在一個‘狠’字。沒有機會不出手,不見兔子不撒鷹,一旦有隙可乘,則全力以赴,這才是柳兄的風格。可你看,烈風軍離此十里有餘,便已全速衝刺,如此舉動,斷非柳兄所為。”他停下來看看遠方,悵然若失道:“何況,假如真是柳兄親至,何至於烈風軍竟然獨自突進?”
透過烈風軍後漸漸寂滅的煙塵,吳平也看出來援的只是一旅孤軍。極度的亢奮過後,他不免有些失望道:“烈風軍雖然驍勇,但三千人馬對上五萬騎兵,好比杯水車薪於事無補,怎麼能救得了我們?”
怎麼能救得了董峻?高速前衝的戰馬上,烈風軍資格最老的遊擊蕭東廣一邊指揮部下,一邊瞄著不遠處的章揚。當日聽李邯說明了情況,這個年輕人立即下令烈風軍先行奔向勒支山脈與董峻匯合。雖然並不害怕戰死,但敵眾我寡的事實還是引起了烈風軍所有軍官的疑惑。兵者,國之大事!只逞匹夫之勇能有何益?要不是這個年輕人最後分析的還有點道理,他們絕不會跟隨他貿然投進死亡的疆場。現在,第一關就在眼前,是騾子是馬就要見個分曉了!
章揚握緊手中的鐵槍,一顆心裡全是從未體驗過的豪邁。管它皇帝如何管它帝國如何,便只為天下蒼生,大好男兒,也該持干戈以衛國家。熱血,在排山倒海的馬蹄聲中,不可遏制的充溢膨脹。
不遠處的鐵勒騎兵,此時正在彷徨失措中。和高處的董峻不同,烈風軍帶起的煙塵,阻隔了他們的視線。望著這支狂飆突進的紅色之旅,奔古爾查下意識的認為後面將有更多的敵人。一連串緊急的軍令自他口中傳出,分散於南山下各處的鐵勒騎兵急匆匆的彙集到一起,迎向來襲的帝國軍隊。
小而強悍的烈風軍堪堪衝到前方里許,忽然左右一分,徑自向鐵勒的後方抄去。奔古爾查壓住內心的衝動,冷笑著阻止部下分頭迎擊的要求。和帝國軍交戰十幾年了,如果還不知道他們這種舉動就是想打亂自己的隊形,鐵勒第一勇士的稱號早就落在別人身上。瞪大著眼睛注視著煙塵中,奔古爾查的右手隨時準備發出衝擊的命令。
“敵軍已經和我們平行了!”一個鐵勒將領沉不住氣,大聲叫了起來。奔古爾查不滿的看了看他,直到他垂頭羞慚的退了回去,這才把目光放回到前方。煙塵漸漸落了下去,草原一點點的露了出來,奔古爾查死命的眨眨眼睛,額頭有汗滴開始流下。不可能的,不可能只有這點人馬。他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情不自禁的打馬前進了幾步,彷彿這樣就能發現隱藏在煙塵中的帝國軍隊。
沒有!真的沒有!當塵埃悉數落定,奔古爾查不能置信的看著前方,口中發出難堪無比的怪叫聲:“分頭追上去,給我把他們跺成肉泥!”他雙手分開顫抖著向側後方指去,簡直恨不能變成破空飛躍的利箭,追上那群狡詐的北諒人,刺出無數窟窿。
“好,蹺敵以勇,示敵以疑,虛虛實實,用的妙啊。”看見烈風軍就要毫無損傷的繞過敵人,董峻衷心地讚了起來。這些用兵之道說來簡單,其中分寸卻須拿捏的恰到好處。既要顯示自己的威武,又要讓敵人覺得你不太重要。明明勢不如人,還讓敵人錯以為你來勢洶洶。下方將領運用得如此巧妙,董峻能不心喜?
吳平見董峻大表讚賞,當然以為不會錯。這時烈風軍已將衝到山腳下,幾乎就要撞上用來預防董峻突圍的三道拒馬欄。而鐵勒人也終於醒悟過來,全都瘋狂的調頭衝鋒,吳平拎起鐵錘,正要下去相助,董峻卻忽然攔住了他:“別急,我看他的舉動,也是知兵之人,斷然不會急於上山。”
他還真沒說錯,烈風軍左右兩股人馬在距馬欄前一停,稍稍整了整隊伍,竟撥轉馬頭相對而進。自上向下望去,只見烈風軍像是一支小而緊密的鐵夾,直夾向鐵勒人有些混亂的前鋒。也難怪,鐵勒騎兵原本面向南方準備迎戰,等到發現上當後再調頭急追,後軍變前軍,前軍變後軍。一時之間,再怎麼嚴整的隊伍總會有點混亂,勇敢些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