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什麼事情讓大人如此開懷?”難得看見他這般高興,許媚娘不禁奇怪的問道。
柳江風揚了揚手中書信,笑著說道:“這也不算什麼公事,告訴你也無妨。東北邊軍來報,道振武將軍之子管闕於燕離湖畔,遭匪人突襲。隨行六十三人,無一得於倖免。”
許媚娘愕然舉目:“這算什麼好事?道路不靖,吏治混亂,大人原該惱怒才是。”
“你有所不知,此類事件看不得表面文章。我這封信,是朝廷眼線專程報來,其中蹊蹺,全都說得清清楚楚。管闕擅自動用霹靂九連環,暗殺他人在先,事洩之後,倉皇隱遁,卻終究喪命在燕離湖邊。動手的不是別人,正是我曾和你提起的那個章揚。如今管捷急怒攻心,已下了亂命,欲取他項上人頭。嘿嘿,管捷私下蓄養死士,弄了個什麼‘暗刃’出來,不臣之心,隱約可見。至於他兒子,目無綱紀,仗勢凌人,實屬死有餘辜。”
許媚娘聽他這麼一說,才明白這事情背後,錯綜複雜,遠不是她所能瞭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又問道:“那,那個章揚,如今不是很危險嗎?大人既然如此賞識他,也該替他想想辦法才是。”
面上虯髯動了一動,柳江風的神情凝重起來:“如今西北形勢危急,我坐鎮京畿,調配兵馬,猶感分身乏術,幫他是幫不上了。好在他手腳還算乾淨,管捷雖然心裡明白,卻沒有拿到確鑿證據。明目張膽的派人截殺,想來他還不敢。”頓了一頓,他緩緩直起身來沉聲道:“信上說,管捷已得到章揚留下的蹤跡,去向正是往京畿而來。只要他能挺過一路上暗地裡的追殺,進了京師六州之境。管捷縱有三頭六臂,也不敢在我腳下胡來。”
此時他語音鏗鏘,一掃疲態,虎軀上虯髯無風自動,這才真正顯出他縱橫廟堂之上,叱詫風雲的豪雄本色。
艙外燈影星光,輝煌一片,把整個湖面照的透亮。柳江風踱到艙口,遙望東方,心中不停問道:章揚,你究竟能不能看到我與曾亮生的最後一局?
正文 第三卷 西風漫卷
第一章狂徒
長街,清風,東邊的天際已經開始露出了魚肚白。京師南城來風軒的夥計李二,如同往常一樣,揉著惺忪的睡眼,打了兩個哈欠,然後迎著第一縷晨曦準時開啟了大門。
來風軒的價格一向公道,環境又整潔,歷來都是那些手頭拮据的外地士子們聚會之地。今年又逢帝國三年一次的會試,來風軒裡,更是每日都擠滿了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才子俊彥。這不,剛過了約摸小半個時辰,樓上樓下已坐滿了客人。縱是他們刻意留心自己的儀態吃相,儘量不發出聲音,樓內也還是難免顯得有些嘈雜。
二樓臨窗的雅座前,幾個藍衣仕子進完了早點,吩咐小二沏上了一壺清茶,便優哉遊哉的賞起了不遠處綺海的風景。朦朦朧朧的晨暉下,只見綺海一掃晚間豔麗,空曠的水面上波光遍灑,微漪漣漣。咋一眼望去,疑如萬浪卷雪,千川素裹,好一派淡雅高潔的氣度。那近窗的年輕人看得發呆,止不住衷心讚道:“小弟未至京師,便久聞綺海妍麗多姿,常以為這般去處,必是厚脂重粉,膩而不淡,充其量有些雕琢之美。想不到早晨的綺海,卻是如此飄逸出塵。”
“這算什麼?”坐在他對面的一箇中年文士漫不經心的應道:“方老弟初到此地,一時驚豔,原也尋常。綺海能得享盛名,可不光是因為煙花繁茂。自早到晚,綺海有三絕。一曰暉雪捲浪,二曰暮霞飛紅,三曰夜月鶯歌。若不能盡看這三絕,就算不得到過了綺海。老弟多呆兩天,自然知道其中妙處。”
那姓方的年輕人聽的眼神發亮,旋又奇道:“即是有三絕之稱,敢問林兄,為何綺海之上,此時竟無遊人?”
嘿嘿的笑了兩聲,被他稱作林兄的中年人又道:“暉雪捲浪與暮霞飛紅雖屬天下奇觀,卻需心態平和方能品味。而今內憂外患,京師中人誰不憂心忡忡?何來閒情逸致賞那奇景。”
“思元兄所言不差,方晉老弟,你自北疆而來,當知形勢險惡。如此局勢下,綺海三絕裡,除了醉生夢死的夜月鶯歌還有些往日氣象,其他的不提也罷。”坐在旁邊的另一個人搖了搖頭,頗有感觸地插了一句。
方晉望了他二人一眼,有些納悶道:“兩位兄臺,西北邊患雖烈,然而以小弟所見,前有三大將駐防要害,後有揚威將軍運轉排程。邊軍之中,更是精兵猛將如雲,縱然不能一舉蕩平,但也用不著擔心才是。”
“壞就壞在這三大將的身上。”林思元輕輕的放下茶盅,扳著手指說道:“破虜大將軍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