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治軍嚴謹,多謀善斷。平賊將軍董峻果敢勇毅,性格剛烈。就連定北大將軍邱鍾也是老於戰陣,穩健持重。若帝國任選一人為帥,或急或緩,早晚都能平定邊患。偏生就是這三人一齊出陣,要想取勝反倒難了。”
這時窗外朝陽初起,映得綺海之上,金光四射。萬千雪影,一瞬俱滅。方晉卻全然沒有注意到諸多變化,一顆心都系在了林思元的話中。“三大將皆人中龍鳳,小弟雖無緣相識,但據我父親大人所言,他們都不是心胸狹窄之人。緣何林兄卻斷言三人齊出,反而適得其反?”
林思元與身旁友人對視一眼,會心的笑了起來。他轉目望向方晉,耐心道:“令尊身在寶山,自然迷惑。倒是我等事外之人,看得清楚一些。且不論三大將脾性各異,難以調和。就說這軍無統帥,令何以行?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何況是十幾萬大軍屯於那荒蠻之地。三大將各恃功勳,危難時或可相互救濟,局勢一旦平穩,必生嫌隙。若不能同心協力,安能破賊?”
“正是正是,還有那揚威將軍,身負如此重責,每日裡卻只知留連花街柳巷,全無忠君之心。”他三人的話語雖然並不響亮,但在這擁擠的來風軒裡,終是不免被旁人聽見。偏生這個時候的來客,無不是自負胸中才學的仕子學士,聽得他們此番議論,紛紛插起嘴來,以示自己識見非凡。喉嚨最響的一個,更是把矛頭直接指向了柳江風。
眉頭微微一皺,林思元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了厭惡。他面對著方晉繼續說著,話裡卻滿是對那人的嘲諷之意:“柳將軍白日裡嘔心瀝血,誰人不知。至於晚間舉止,干卿何事?君子不言他人隱私,此至理名言。肆意攻訐,未免有失包容。”
那插話的人怔了一怔,臉上刷的紅了起來,嘴裡猶自硬道:“身負帝皇厚恩,自當竭死報之。揚威將軍既然位居高位,當然應該做出表率。大義固不能失,小節更不能虧。”
林思元不由冷笑出聲,他立起身來拂了拂衣袖,看也不看那人,自顧對方晉道:“此間非談話之地,才子俊彥,蠢人莽夫,怎能共一話題。方老弟若不嫌棄,就與丁兄一起,到舍下做客詳談。”
眼見他三人傲然擦肩而過,視若無睹,施施然下樓而去。那插話之人早已氣得滿臉發紫,直楞在原地望著他們背影,口中不停罵道:“狂徒,匹夫,竟如此目中無人!”他不罵還好,一說反倒引起樓內陣陣鬨笑。看見他滿臉詫異不知所措,有人好心笑著解釋道:“你可知他是何人?”那人正自彷徨疑惑間,旁人越發嘻笑不停。“他就是京中第一狂徒――林思元!今日對你還算客氣了,若是碰上他心情不好,不罵你個狗血淋頭才怪。”
那人嘴巴張了又張,似是還未能醒悟過來:“他,他便是那文采動於朝野,驕狂勝過公卿的林思元?”
午後陽光燦烈,柳江風推開了書房的窗戶,靜靜的看著院中,良久方才回身坐到了案前。諾大的書桌上,層層疊疊的堆滿了各式文書,封面上俱都留有急、加急、十萬火急的字樣。柳江風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又把頭顱埋進了紙堆中。忽然,門外親衛低聲叫道:“大人,曾先生來了。”
“哦,快請!”他面上一喜,連忙放下手中筆墨,起身迎了出去。
“柳兄還是這般日理萬機,難得空閒啊。不知曾某此來,是否有失唐突?”前腳剛進房門,曾亮生便看見了他案上小山一般的公文,下意識的出言詢問。
柳江風呵呵一笑,對著曾亮生道:“曾兄大駕光臨,柳某歡迎還來不及,怎會有唐突一說。何況這些呈文的官員,屁大的事,也恨不得弄成天下第一要件。莫看這裡公文繁多,真正要緊的怕是一件都沒有,平白費了我的工夫。”
望著柳江風有些憔悴疲倦的臉色,曾亮生感觸地點了點頭:“柳兄這個位置,身系國之安危,著實累人。”
“不說了,不說了。”柳江風大氣的揮揮手:“曾兄今日前來,不會就是為了安慰柳某吧。”
曾亮生面容一正,凝重道:“不錯,方才曾某聽人說起一樁驚天大事,心中惶恐。又怕流言不實,特趕來柳兄這裡求證。”
愕然望了望他,柳江風眉宇間流露出一股驚奇:“訊息傳的好快啊,今日早朝才定下的事情,現在竟然已傳到了曾兄的耳中。”
見他雖沒有肯定,卻也並不否認,曾亮生猛地一跺腳,平和從容的臉上立刻佈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這麼說,真有此事?”苦笑著咧咧嘴,柳江風示意他坐下再說:“難道我還會騙曾兄不成?”
“你、你、你!”戟指向前,曾亮生並不落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