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出地圖,沿著前進的方向,按照比例尺畫出一條長3000公里的直線,結果更是令人恐怖地咋舌,我們的目的地居然是新疆的茫茫戈壁,一片渺無人煙的不毛之地。
我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臺灣姐弟,那意思問:有沒有搞錯?
這姐弟倆卻興奮異常,就連那天天板著臉的立名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怎麼樣,我們沒找錯人吧?”姐姐高興地摟住弟弟的脖子,弟弟則興奮得摩拳擦掌。
靠,這麼說就沒錯了?原來這姐弟倆早知道他們爺爺死去的大概方位,幸好我沒和唐龍玩什麼仙人跳,要不然恐怕會被人家當場拆穿。
我正想問問,你倆的爺爺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要死在這麼個生人難進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時唐龍忽然一巴掌拍在地圖上,大喝一聲:
“路途太遠,加錢!”
我兩腳就把這肥廝揣下了車。
當晚我們下榻在五星國際酒店。陳碧妍果然豪爽大方,居然給我們倆開了總統套房,而且是一人一間。臨走還甩給我1萬塊,叫我們倆吃點宵夜。
唐龍雙眼放光,大呼痛快。拉著我直奔洗浴中心,又是搓腳又是按摩,末了還叫了倆身材妖嬈的小姐。
我說這可不行,人家錢是給我的,你要找小姐花自己錢去。唐龍則摟著我脖子大喊周爺,說他知道我這單買賣小不了,他也不求別的,只求給他碗粥喝就行。
我說你去死,這單買賣是我自己攬來的,跟你沒關係。
唐龍嘿嘿賠笑,先是大誇我義薄雲天,然後說我們師兄弟患難與共,再談他對我事業的無私幫助。這是他跟我要提成時的一貫說詞,神蒙鬼侃糖衣炮彈,我都快背下來了。
我說你小子別跟我來這一套,上次阿聯酋那單買賣雖然沒成,但人家酋長末了扔下了1萬塊小費,怎麼那小費一毛錢都不見你給我?
唐龍聞聽此言立馬色變:“你你怎麼知道?”
我說你管我怎麼知道,我拿你當兄弟,好事想著你,你呢?烙餅得翻個兒不?
唐龍被我戳中要害,憋得滿臉通紅,眼珠子滴溜亂轉但無計可施,最後只能使出殺手鐧抱住我的雙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周爺啊,周爺唉,兄弟我知錯了,我豬狗不如!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我辛辛苦苦為您攬業務的份上,看在我養個家不容易的份上,你就原諒兄弟吧!周爺噯!”
我把一萬塊掏出來,甩手扔給他兩千:
“把洗澡的錢結了,你的工資也在這裡頭!剩下的,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唐龍自然一百個不願意,繼續軟磨硬泡。此時我身體已到疲勞極限,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美美睡上一覺。便一腳把他踢開,說這單買賣是我自己的,無論油水多少,都與他無關,要是不樂意,立馬就給我滾蛋。
這回唐龍徹底蔫了,臉像爆皮的倭瓜一樣難看,但最終他還是拿著兩千塊錢悻悻地離去。
總統套房真他孃的氣派,但我實在是困得無以復加,來不及欣賞它的豪邁就倒頭睡去。等第二天再想去露臺遊游泳泡泡溫泉、去娛樂廳唱唱歌看看大銀幕的時候,已經為時過晚。
從青巖出發,我們又多了一輛車,那是一輛銀白色三排座的路虎。據陳碧妍說,這輛車是昨天新買來的,車上裝的都是帳篷睡袋之類的野外用品。既然知道要深入戈壁腹地,帶這些東西自然在情理之中。她還囑咐我們要做好吃苦的準備,沙漠裡可沒有五星酒店。
這回沃爾沃上不再擁擠,立名去了路虎上面。而且司機也換成了一個愛說笑的中年瘦子,只可惜這傢伙普通話不怎麼利索,張嘴閉嘴全是閩南腔,稍微一快我們就無法聽懂。
唐龍這傢伙一上車就靠在車座上打起了鼾,呼嚕聲簡直蓋過汽車喇叭。我實在無法忍受的時候,就使勁揪他耳朵,他眯縫著眼瞅瞅我,然後又蔫了吧唧地縮回去,五分鐘不到就再次鼾聲四起。
後來我才知道,敢情昨天這傢伙整折騰了一個晚上。為了那倆小姐,這不要臉的玩意兒居然拿著總統套房的房卡去前臺調換普通間,要人家補差價給他。
人家前臺說從來沒有這個規矩,自然不會退換給他。結果這傢伙竟賴在前臺不走,只要是來開房間的,他都要問人家要總統套房不?
功夫不負有心人,凌晨4點半的時候,他終於將房間半價賣給了一個想開豪華套間的老外。總統套房8888,半價就是4444,他連那4塊錢的零頭都沒給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