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早拾得一粒石子,打將過去,正中那發鏢漢子後腦。那發鏢漢子“哎呀一聲,鮮血迸流,踉蹌數步,栽倒在地。嚴微趕將上去,一腳踩住,利刃抵其咽喉,那發鏢漢子焉敢動彈。
蘇公聽得精妙處,連聲叫好。嚴微道:“此夥兇犯現押在露香園內,聽候大人處置。”蘇公道:“與你相撞那劉某可是喚做劉乙?”嚴微笑道:“正是正是,若非這廝,引不出眾兇來。”蘇公笑道:“且引我往露香園。”嚴微取過一匣並一包裹,道:“大人且看。”蘇公疑道:“此是何物?”嚴微解開包裹,道:“那劉乙身懷此物,大人或有興趣。”蘇公取過詩抄,翻閱數頁,奇道:“子直集?莫非是劉愨所作?我聞劉子直好寫五言,從未見識,今方一見,果然不凡。”又見數封信札,皆是京城劉愨故友舊交往來書信,其中有林棟兩封。蘇公詫異道:“劉乙逃匿時,不攜金銀珠寶,卻盜此些詩抄信札,所為何故?”嚴微笑道:“初始,我只道他是個書生。”
蘇公拈鬚思忖,喃喃道:“奇怪奇怪。”嚴微笑道:“大人,此不足為奇。”蘇公一愣,奇道:“不足為奇?”嚴微笑道:“此匣中字軸卻益發奇怪了。”蘇公疑道:“卻不知是何人所書?”嚴微道:“非是他人,乃是大人手書。”蘇公笑道:“我之手書?”連連搖頭,哪裡肯信。嚴微笑道;“乃一字畫店偽造。”蘇公笑道:“原來如此。”嚴微道:“大人墨寶,天下人皆仰慕,真品難得,市井便有贗品,以投世人所好。”蘇公笑道:“不想湖州市井間有人仿我筆墨,我卻未見得,不知仿得如何?”嚴微笑道:“頗有幾分神韻。”
蘇公攤開字軸,一看,大驚失色。這哪裡是甚贗品,分明是蘇公手書!
嚴微見蘇公滿臉驚詫,不由一愣,疑道:“大人,難道?”蘇公微微點頭,道:“此確是某親筆手書。”嚴微驚道:“怎生落到外人手中?”蘇公思忖多時,道:“我依稀記得此稿前些時日尚在書房。”蘇仁道:“難道府中有竊賊?”蘇公思忖道:“可府中未見遺失他物。”蘇公遂趕往書房,蘇仁、嚴微緊跟其後。蘇公清點新近詩稿,大吃一驚,竟不見了四首詩稿,四詩皆是蘇公有感於百姓疾苦而作。
蘇仁奇道:“府中果真有賊。”嚴微道:“大人可另抄錄?”蘇公然之。嚴微笑道:“既已抄錄,無有大礙。大人詩詞書法雙絕,盜賊亦是依附風雅之人。”蘇公拈鬚思忖,道:“四詩稿非一日所作,此廝亦非一次盜得。其三番兩次入得書房,究竟是何人?”蘇仁疑道:“可書房並無竊賊進入跡象。莫非是賊中高手所為?”蘇公望著嚴微,笑道:“賊中高手便在此。”嚴微笑道:“若是我來,便一古腦兒悉數捲走。焉會留下一稿?”蘇公笑道:“此人定是我等熟悉之人,故無有絲毫防備之心。”蘇仁遲疑道:“近些時日,華信華大人往來頗多,老爺常與他在書房談詩論畫,莫非?”
蘇公一愣,搖頭道:“華大人好我詩稿,只管開口索取便是,何必施此下策?”蘇仁疑道:“莫非若劉府一般,府中出了叛逆?”蘇公拈鬚沉思,良久,幽幽道:“此廝非同一般,為何單卻少了此四詩稿?其中有何用意?”愈想愈疑。嚴微道:“大人休要多想,且往露香園,待審罷兇犯,豈非真相大白?”蘇公然之,遂叫蘇仁備馬,趕往露香園。
一夜審案,不題。
次日,蘇公回得湖州城,一路沉默寡語,面容憔悴,顯得分外心力疲憊。蘇仁惟恐蘇公有所閃失,緊緊相隨。其後又有兩抬轎子。將近府衙,見得前方一抬官轎停下,下來一人,正是華信。華信見得蘇公過來,急忙上前相迎,高聲道:“蘇大人一早何來?莫非自劉愨府歸來?”蘇公翻身下馬,淡然一笑,拱手問候道:“華大人來得正巧,蘇某正欲遣人去請。”華信回禮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蘇公笑道:“乃為林棟之事。”華通道:“某亦為此事而來。莫非大人已然想明白?我道那劉愨定是兇手無疑,只是不明白其行兇動機。”蘇公嘆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華信驚道:“莫不是林棟辭官歸田,攜有甚寶貝,無疑間被劉愨窺見,起了貪心?”蘇公微微一笑,道:“華大人果真厲害。”言未盡,卻見兩抬轎中下來二人,正是劉愨、林棟。華信見得,頓時面紅,上前拱手相迎。
蘇公、劉愨、華信、林棟入得府衙,至廳堂,賓主依次落座,早有丫鬟上得茶來,四人面容冷淡,皆不言語,甚是尷尬。林棟輕咳一聲,端起茶碗,正欲飲茶,蘇公忽叫道:“林大人且慢!”眾人皆驚,滿臉詫異,不知蘇公何事叫喚。蘇公近得前來,端過林棟手中茶碗,仔細察看,臉色鐵青。林棟驚詫不已,道:“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