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東西,偏偏在不經意的巧合中撞上了,北京人講話叫“撞大運”。那天晚上他就完全是偶然地路過那條偏僻的街道,而且當時還是杜麗明先招呼他的呢。天緣湊巧。
“同志,哎,警察同志廠聽見壯麗明的叫聲他便站下來,尋聲去看。壯麗明那時站在馬路邊的一盞路燈下,一隻手領著只及她腰間的小媛媛,另一隻手拎著個素淨的尼龍兜。他這第一眼的印象深極了——路燈昏黃搖曳,一大一小兩個弱女,顯得那麼孤克和黨、可憐巴里Lv笑影陰陽升印象..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杜麗明竟會是個厲害的“大女子主義”者。
“怎麼啦?”他向他們走了兩步,還以為是問路的。
“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帶我們過去?”壯麗明領著鄭媛,一溜小跑投奔過來,“你看那邊,流氓!”
果然,不遠的地方有人在嘻嘻哈哈地叫份兒:“誰是流氓嘿!誰流氓啦,嘴乾淨點行不行”
奔著聲音,徐五四看見馬路斜對過兒,模模糊糊有一幫人聚在暗影裡,看不清有幾個,只見一個個小菸頭一明一滅地閃著紅州b。搶點講泳“赴巴;我陪你們放’
徐五四領著他,故意橫著膀子貼著那幾個青皮無賴的身邊走過去,拿眼睛狠狠地掃他們,哼,沒一個敢吭聲的。
拐了彎兒,看不見那幫人了,杜麗明這才鬆下氣來,“流氓,討厭!”
“他們怎麼啦?’”
“天天聚在這兒,沒話找話,真是的,也沒人管!”
“你天天從這兒走?”徐五四知道,這條街僻靜,加上週圍居民的成份很雜,所以是個發案率比較高的地區。
“差不多天天走。”
他看一眼鄭媛:“這是你小孩呀?”
“喲!”杜麗明笑了,“我象有這麼大孩子的人嗎?”
杜麗明這一反問,他才自知失言,心想這女的倒不認生。
是的。。鄭.援已經上歲了,而壯麗明才二十五,看上去似乎還要面嫩些。後來他才知道,鄭媛是杜麗明班上的學生,因為居住的那片房子拆遷,就剩地廣家死活不搬。一體想。一棟孤零零給分子支楞在一大片荒涼的瓦礫場上,該是什麼架式?到了晚上一個人影見不著,光看見小陰風捎著一溜溜兒的黃土,蛇似的滿處亂竄,別說七歲的小孩子啦,就是大人獨個兒從那兒走都得犯怵!沒轍,當老師的只好天天送她。
“她爸爸媽媽哪兒去了,怎麼不叫他們到學校來接?”徐五四後來和杜麗明熟了,也曾這麼問過,可杜麗明說:“他們都在商店工作,每天至少得七、八點鐘才能完事,再趕到學校就太晚了,學校放了學就是個大空院子,小孩兒一個人也不敢呆。挺活泛的孩子,回頭兒別給嚇蔫巴了。”
“你天天這麼送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啊。”徐五四帶著點慫恿的口氣,“得跟她父母談談,到底什麼時候搬家!”
“就是,他們這種做法對孩子的心靈美也不好,都七歲了,這些事都懂了。”
鄭媛的確是個伶俐的孩子,長得很好玩兒,一對黑豆兒似的亮眼睛總是擔憂地眨巴著;下面長著一個俏皮的小嫩鼻子,嫩得彷彿用手一按就能按沒似的;嘴巴也很小,就象是在那張胖乎乎的小臉上嵌著一個圓圓的紅寶石。徐五四後來常常幫著社麗明送她回家,有個星期天還一塊兒帶她去過一次中山公園,把她往兒童遊樂場的吊船上一放,他們就在邊兒上聊天。有時杜麗明晚上有事,他就一個人送她回家,再後來,簡直就送上痛了,彷彿自己的靈魂能從中得到一點輕鬆和淨化似的。在這個純潔的小天使面前,他的身心都變得爽然不染了。
他愛聽媛媛咯咯的笑聲。愛聽媛媛膽怯的和熱烈的喊他徐叔叔,他還愛把她放在腳踏車的大梁上推著走,愛把嘴巴挨近她嫩茸茸的耳朵邊,柔聲細氣同她啼啼說話。他活三十歲了,還從來沒這麼柔聲細氣化,只有做了父親的人才會有的那種親子之愛的激情,他自己都吃驚了——啊,徐五.四、一體可真是到了歲數質、.已經開始嚮往做人_父或滋味響.
令人想不到的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居然是他和杜麗明的媒人,就象一根細細的小繩,把兩個螞昨拴在一起了。他對杜麗明起初的感覺就不錯,可一直沒機會向她表白。他也怕說太早了,他幫她送孩子的舉動就會讓人感到是別有用心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最後還是從媛媛問的那句話開始,才漸漸明朗起來的。
那次他和杜麗明一起送媛媛回家,媛媛突然沒頭沒腦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徐叔叔,我現在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