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粲明白過來以後,跪倒在靳準腳下乞求活命。靳準把劉粲的罪狀一一數出,然後當場將他誅殺。他命令除去自己的兩個女兒外,凡是劉家人,無論老幼一律殺死。除了徵北將軍劉雅一人逃出外,劉氏剩下的三百餘口全都被斬於東市。靳準又挖掘劉淵和劉聰墳墓,砍下劉聰的人頭,焚燒皇家祭廟。《晉書?劉粲載記》形容當時慘景:“鬼大哭,聲聞百里。”
靳準自稱大將軍,但他只是稱王(號“漢天王”)卻沒有稱帝。更出人意料的是,他奉東晉為主,說:“自古無胡人為天子者,今當將傳國璽送還晉家。”遂派使臣先到滎陽,告知李矩說他已經為晉朝復仇,屠滅劉族,很快就將率兵帶著二帝的梓棺回到南方。
李矩立即馳報建康,司馬睿派太常韓胤等去平陽,迎還二帝的梓棺。韓胤剛到了黃河南岸,正準備渡河,聽說劉曜和石勒已經率大軍攻入山西,直奔平陽,知道大戰在即,只好返回。
劉雅逃到長安。劉曜聽說平陽劉氏全部被誅,自己的母親和兄弟也沒能倖免,當即發兵,以劉雅為先鋒,殺向平陽。走到半路,眾人都勸劉曜稱帝。要說靳準還真為劉曜辦了一件大好事。本來劉曜與劉聰只是族兄弟,血緣差得很遠,再怎麼輪也輪不上他當皇帝。可是靳準把劉氏皇族一口氣全部殺光了,一個都沒給剩下,劉曜就名正言順地成為漢國的合法繼承人。
劉曜赤壁稱帝,改元光初,然後帶大軍來到粟邑縣(今陝西臨潼縣東北三十四里),陳兵於石勒準控制地區的邊界。
這時石勒也以張敬為先鋒,率五萬士兵,來到襄陵(今山西臨汾南部襄汾境內),這個地方距離平陽(今山西臨汾堯都區)相當近。
靳準率軍去攻石勒,石勒堅守不出。先鋒張敬道:“您不至於怕靳準怕成這樣吧。咱們大老遠來不就是為了攻打靳準麼?”
論起打仗來,石勒當然是專家,他笑道:“等劉雅帶兵來了,靳準一定退軍。到時我再出兵,必敗靳準。”
果然不久劉雅來到,靳準退兵。石勒率兵掩殺,靳準大敗,丟了幾千人馬逃回城中。
靳準見劉聰和石勒會兵一處來征討自己,知道肯定打不過人家,便打算想個辦法先使一方退兵,再回過頭來專心對付另一方。因為自己和劉氏有深仇大恨,去讓劉曜退兵可能難度係數要高一些,只能去拉攏石勒了。於是派侍中卜泰出城,將皇帝的車駕、服飾、御用之物全部送給石勒,意思是尊石勒為主。石勒大怒道:“這是靳準的離間之計,欲陷我於不義!”當即命人綁了卜泰,將卜泰連同皇帝的車駕、服飾、御用之物一股腦兒全送給了劉曜。
劉曜卻是另一番舉動,他親自為卜泰解縛,和顏悅色地對卜泰說:“先皇帝的確有不對的地方,靳準幹得好啊,他其實是個大忠臣。他做的事當年商朝的伊尹和漢朝的霍光這兩位賢臣也都做過。而且他又使朕得以登帝位,是大功一件啊。如果能早點迎朕入城,朕一定要任命他高官。你趕緊回城,向靳準轉達朕的意思。”
卜泰回去後把劉曜的原話轉告給靳準。靳準因為殺了劉曜的母親和兄弟,很是猶豫,既知道自己打不過人家,這樣拖下去不是個辦法;也擔心獻城後劉曜翻臉,到時候自己悔之晚矣。正在進退兩難的時候,堂弟靳康坐不住了。他與左、右車騎將軍喬泰、王騰合謀,發動政變殺死靳準,推靳明為領導,再次派遣卜泰出城,將傳國玉璽獻給劉曜。劉曜非常高興,好好地款待了一番卜泰,命劉雅帶兵馬退回粟邑,以示誠信。石勒聽說劉曜接受了靳氏的投降,靳明和靳康把傳國玉璽都給了劉曜,心裡很是懊惱,我早該接受他們的投降才是啊。這下子連玉璽都沒撈著。在耍陰謀上,他還差著劉曜一截。
劉曜按約退兵到粟邑,剩下石勒自個兒一個人累哼哼地攻城,靳明一開始還能守得住城,但不久石虎也帶了五萬兵馬來攻,靳明實在是吃不住了。自己不是已經向劉曜投降了麼?乾脆向劉曜請援兵吧。遂遣卜泰來向劉曜求救。劉曜並沒有派兵去救,而是讓靳明來投奔他。於是靳明和靳康帶著全家和軍隊來投,剛到粟邑,便被劉曜滿門抄斬,把靳氏上下兩百餘口全部殺死,並宣佈其餘將士一概無罪。這便將靳明的勢力全部收歸己有。靳明和靳康臨死才知道,自己叫劉曜給玩了,就像靳準把劉粲給玩了一樣。報應來得真快啊。
靳明棄了平陽,石勒長驅直入,修復了漢皇的墳陵,收埋了劉粲等人的屍骸。但一想起劉曜使詭計收降靳明,讓自己得了一座空城,就很是不高興。於是石勒土匪的性子又犯了,在平陽大掠一番,為毀滅證據又將平陽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