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貝娜齊爾和她的母親。人民黨黨報《平等報》被關閉了。印刷機器被查封。其它報紙受到全面審查。自這以後的六年中,報紙極少刊登貝娜齊爾及其母親的照片,也很少提到她們的名字。
貝娜齊爾在努力尋找打發日子的辦法。在她們被監禁的第二個月剛開始,貝娜齊爾終於有事可做了。花園裡的花草開始枯萎和調落了。這個花園需要10個人管理,但自從這裡變成監獄後,就只有3名園丁進行管理。為了不使花草枯死,尤其不忍心看到鮮花、父親種養的那些玫瑰花枯萎,貝娜齊爾加入了園丁的行列。
每天早晨7點鐘,已是酷暑難當,貝娜齊爾走進花園,幫助花工拖拉沉重的粗帆布水管,給一塊塊花圃澆水。原來花三天時間就可給花園澆一遍水,但現在得花七八天。當要澆最後一叢玫瑰時,最先澆的那叢已開始萎蔫。
貝娜齊爾給花園多拉了幾條水管,經常澆水。她打掃院子裡的樹葉,用耙子耙草坪,幹得兩隻胳膊痠疼,她的手掌日益變得粗糙,起了不少水泡。
“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中午時,布托夫人看到精疲力盡的女兒,心疼地問。貝娜齊爾回答說,總得幹些事,而且這樣使自己渾身痠痛,也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貝娜齊爾挖了一個新花壇,栽下玫瑰枝條,但沒有活。倒是布托夫人種植的美人指菜、辣椒和薄荷大多長得挺好。傍晚,貝娜齊爾向一對馴養的鶴吹了一聲口哨,它們便拍打著翅膀飛來,啄起一塊麵包,令貝娜齊爾興奮不已。
不在花園勞動,時間就難以打發。貝娜齊爾一遍又一遍地閱讀祖父留下的書籍。每晚8點15分,母女倆必定準時開啟收音機,收聽英國廣播公司的烏爾都語新聞報道。12月的一條新聞令母女倆大為驚訝。1979年12月27日,蘇聯軍隊開進阿富汗。聽到這一訊息,母女倆面面相覷,又彼此心照不宣。她們都深知這將涉及重大的政治問題,蘇軍入侵阿富汗,將把巴基斯坦推到國際爭端的前沿。
1980年1月,貝娜齊爾的耳疾又一次折磨她,她又開始感到耳中那熟悉的嗡嗡聲,耳內壓力越來越大。貝娜齊爾請求當局去請那位曾在卡拉奇為她動手術的醫生,但他們帶來的卻是一個陌生人。
“請放鬆、你一直太緊張了。”這位醫生彬彬有禮,他邊檢查邊安慰貝娜齊爾說。
“哎唷!”貝娜齊爾尖叫道,“你在害我。”
“不要亂想。”那位醫生不慍不惱,“我只是朝你的耳朵裡看一眼。”
“你把耳鼓膜桶穿了,你肯定是用髮夾捅的。”這位醫生說。
髮夾!我為什麼要用髮夾捅耳朵?貝娜齊爾大為惱火。
醫生開了兩種藥,讓貝娜齊爾每天服用三次,但這些藥的唯一作用就是讓她睡覺。第三天貝娜齊爾仍不能起床,不思飲食,甚至刷牙的力氣都沒有了。布托夫人大驚失色,連忙把所有的藥扔了。
此後許多天,貝娜齊爾的耳朵時痛時好,而周響聲越來越大,攪得她無法安寧。為了分散注意力,白天貝娜齊爾在花園拼命幹活。但汗水流進耳朵,淋浴時水又滲入耳朵。晚上她無法睡覺,便在院內走來走去。
在貝娜齊爾和母親被關押五個月之後,妹妹薩娜姆終於獲准來看她們。一群軍官看守照例緊隨不捨。布托夫人因為長期患低血壓症正躺在臥室裡。貝娜齊爾要求女看守陪著她和妹妹去母親的臥室,可當她和妹妹向母親臥室走去時,忽然發現後面跟來的是陸軍軍官伊夫提哈爾上尉。按照伊斯蘭風俗,除了親眷外,任何男人都不能進入私人內宅。保持家庭的聖潔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貝娜齊爾提醒伊夫提哈爾上尉:“不是連監獄裡也規定了只許女看守進入女牢房嗎?”
“我就是要跟你們一起去。”他蠻橫地說。
“要是這樣.我們就不去了。我把妹妹叫回來。”薩娜姆已經走向布托夫人的房問,貝娜齊爾加快腳步追趕上去,想去告訴妹妹和母親,會見推遲了,可身後伊夫提哈爾上尉緊跟了上來。
“你想去哪兒?這兒你不能進來。”貝娜齊爾驚奇地問道。
但伊夫提哈爾卻毫不在意。“你知道我是準嗎?”他洋洋得意地說,“我是巴基斯坦陸軍上尉,我要去哪兒就去哪兒。”
“你知道我是誰嗎?”貝娜齊爾終於發怒了,“我是你們在達卡可恥地投降後把你們救出來的那個人的女兒。”
伊夫提哈爾上尉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惱羞成怒地揚起手。
貝娜齊爾怒斥道:“你敢在這間房子裡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