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女人的自發力量是宇宙的自發力量,是創造的基礎,只有透過女性,人才獲得了宇宙的生命,人自己完全是宇宙和個性。性屬於類的生命,愛情屬於個人的生命,對類的生命的疏遠屬於我的實體之最原始的和無可遏止的屬性。 我遠離懷孕的婦女,她使我痛心,並且顯得很笨拙,她引起我強烈的恐懼感和更強烈的罪惡感。 不能說我不喜歡孩子,我很喜歡他們,很關心我的侄兒。但我一直認為生育是和個性對立的,是個性的墮落。和基爾克果一樣,我也感受到出生的罪和惡。類的不死與個人不死的前景是對立的,對此我不僅同意索洛維約夫所說的,而且一直在想,在索洛維約夫學說之前,已經有不少人有這樣的感受了。 類的生活可能激起同情感,但不可能引發愛慾。 理想的愛情不和類的生活相結合,它是個性對無個性的類的自發力量的勝利,在這個意義上,也是對性的勝利。 愛慾戰勝了性。 在強烈的激情中,愛情達到無限的深度,而性不可能整體地改變生活,只能停留在枯萎的隔離的環境中,在這種與總體的個人的隔離狀態中,它以性的恐怖而告終。 因此,它那麼輕易地便完成了最初的分裂,不可能達到性的自立。 已經說過,愛情是超越日常生活的,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是唯一的,但是,只是最初的愛情是這樣的,在以後的發展中愛情輕易地便受到日常生活的管轄。 在愛情中有無限性,但也有限制無限性的有限性。 愛情是客觀化的自然和社會制度的中斷,在愛情中有另一個人的美的滲透,有上帝形象的幻影,有對醜惡的勝利,有墮落世界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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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自我認識
莊嚴。 如果愛慾不與同情之愛相結合,那麼其結果就是毀滅性的和折磨人的。在愛慾自身中有殘忍性,它應當服從同情、關切,愛慾可能和同情結合,沒有同情的愛情是令人厭惡的。與同情相結合的愛情和情慾的愛情之間的關係,被美與高尚所吸引的愛情和低等世界裡被情慾和激情所吸引的愛情之間的關係,是一個重大的和困難的課題。 柏拉圖式的愛慾本身是無個性的,它指向美,指向上帝的高度,而不是指向具體的實體,不過,在基督教的世界裡,愛慾有了改變,其中滲透著個性的原則,羅札諾夫非常出色地保護的性的泛神論並不是愛慾,而是向多神教的性的迴歸,它是與索洛維約夫及我的思想相反的。 與其人格主義的愛情理論相對立,索洛維約夫還對柏拉圖式的愛慾作出預言:這種愛慾指向上帝的永恆女性,而不指向具體的婦女。愛慾產生令人著迷的幻想,它們不易與現實相區別。 關於愛情的幻想是人所固有的,夏多勃里昂曾對此作了很美妙的描述。 不過,在埃羅斯中存在著值得稱為永恆的現實的核心。 遺忘是很折磨人的,在遺忘中包含著變心,是為了流動的時間而出賣永恆。 有時夢喚醒了被遺忘的事情,那時悲傷便籠罩了靈魂。 愛慾的生活,除了個別瞬間之外,是人類生活最悲傷的方面。 如果遺忘是對有價值的東西的背棄,那麼,回憶常常就是恢復那些和有價值的東西對立的東西。 我從來不愛回憶這個範圍的生活,有時都不談論它。 深刻的內在的悲劇性是愛情所固有的,愛情也不是偶然地和死亡相聯絡的。 愛情與創造之間存在著悲劇性的衝突,易卜生天才地表述了這個題材。 當人們談到愛情的喜悅時我一直感到奇怪,而講愛情的悲劇和愛情的憂傷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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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 憂鬱。 自由。 造反。 憐憫。 懷疑與精神的衝突18
活觀才是更加深刻的,也是更加自然的。 當我看到一對幸福的戀人時,就感到極度的憂傷。 實際上,愛情並不知道滿足人的期望。 也存在比較幸福的家庭生活,但這是幸福的日常生活。 如果我是個浪漫主義者,那麼我就是失去幻想、期望,失去將現實理想化的能力的浪漫主義者,就是過於現實主義地接受現實的浪漫主義者。 在愛情的社會方面我覺得自己是個革命者,要求在這個領域進行革命。 我揭穿組織起來的和專橫的日常生活之卑下,我酷愛自由,也酷愛愛情中的自由,雖然我很清楚地知道愛情可能是奴役。 相互關切的愛情、同情之愛最使我感動,自我中心的和吸血鬼的愛情最令我厭惡。不過也存在非凡的與生命的精神意義相聯絡的愛情,儘管非常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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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一次轉向。 探索生命的意義
任何一個人的生活中都有節奏性和週期性,我在自己的生活中特別發現了節奏性和週期性。 不同時期的更替與人不能將所有東西都攙合在一起有關,與人不能經常處於高漲狀態有關。 當我極度興奮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