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型的基督教中,都存在著集體主義。 霍米亞科夫和斯拉夫主義者、索洛維約夫、陀思妥耶夫斯基、民粹派的社會主義者、20世紀初的宗教教會派別、費多羅夫、羅札諾夫、依萬諾夫、別雷、弗洛連斯基——全都反對個人主義的文化,都朝著集體的、有機的、“全民的”文化前進,儘管他們對此各有各的理解。 只有俄國的共產主義中的逆向相似的“全民性”
才得到了實現,這種共產主義消滅了所有的創作自由,並製造了社會定貨的文化,它要使所有的生命都服從於有組織的、外在地機械構成的集體。 現在,俄國的文化人只能幻想創作自由、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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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初俄羅斯的文化復興與人們的交往161
獨立性和尊嚴。 俄國的命運就是這樣,俄羅斯的現實就是這樣。在那個暴風雨的時代裡,圍繞在第一次但並不“偉大”
的革命周圍的有各種潮流,其中心是“神秘的無政府主義”。這種潮流並沒有廣泛的傳播,而僅僅存在於彼得堡的文學圈子。然而,思考它為什麼如此,我是很感興趣的。 我並不是“神秘的無政府主義”的代言人,它的代言人是丘爾科夫和依萬諾夫,我甚至是這種潮流所採取的方向的反對派。 然而,我還是深信,我是第一個神秘的無政府主義者。 對此,我在論述梅列日科夫斯基和其他人時已經講過。 這是很清楚的,我從社會民主主義者和自由主義——激進解放者中分離出來以後,一直具有無政府主義傾向。 正是在這個基礎上,我和愈益成為國家主義者的司徒盧威發生了特別的衝突。 同時,我的無政府主義有著形而上學的基礎和神秘主義的色彩。 神秘的無政府主義所莊嚴宣告的口號“世界不願接受”是我的生活一直就有的口號,是我的形而上學本性,而不是迷戀什麼時代。 自由範疇是我的宗教感和宗教思維的基本範疇。 我把自由當作是最高原則來保衛,反對任何神聖化的權威和政權。現在,在我的精神道路行將終結的時候,我比任何時候都更深地感受到“神秘的無政府主義”
,雖然我寧肯不使用這個敗壞自己名聲的片語。 儘管如此,我仍是那個時期彼得堡文學圈子裡的“神秘的無政府主義”的反對者。 我很不喜歡那種短時間的時髦。 在我看來,他們那種神秘的無政府主義對真理抱冷淡態度,斷言自由與真理無關,斷言自由也不是為了個性。 那種神秘無政府主義的自由是很輕易地獲得的,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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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自由是多麼艱難的事。我認為,這種思潮不夠嚴肅,它帶有獨特的文學性質,具有美學的因素。 我的神秘無政府主義則生長於接近基督教的內在運動。 神秘無政府主義對我的影響是分化的。 在另外的與當今流行的神秘無政府主義不同的意義上,我十分明顯地是“神秘的無政府主義者”
,而對於那個時期的神秘無政府主義思潮,我是格格不入的。 現在我是這樣的神秘的無政府主義者:對我來說,上帝首先是自由,是從世界圖景中的解放。 上帝的王國是自由的王國和沒有政權的王國。 我認為政權和統治的社會範疇,對於上帝及其對人和世界的關係來說,是難以忍受的。 在彼得堡時期,我的生活很早就開始和那個文學圈子發生衝突,我在其中周旋,進而反對它。 我十分不喜歡這個文學集團那麼輕易地就適應了1905—1906年革命環境的特點(這裡有許多不道德的東西)。
我永遠不能接受那種玩弄詞藻的作法(和後來我在流放期間在法國巴黎所遇見的一樣)。
在它那裡,不是由具體內容構成詞,而是用詞構成具體內容。 詞的組合常常代替了現實的關係。 在彼得堡時期,我和文化復興的文學圈子的關係主要由我和那時的中心人物依萬諾夫的聯絡維繫著。 我與他有著長期的友好關係,但也存在不少緊張的衝突。依萬諾夫是那個湧現天才的時代的最傑出的人物之一。令人驚奇的是,如此雅緻,具有如此廣博文化的人竟然是在俄羅斯出生的。19世紀的俄國不瞭解這樣的人。 完全是俄羅斯血統的、從我們最基本的精神階層中成長的人,常常構造接近斯拉夫主義和民族主義的思想體系,而他則是具有西方文化的人,他長期生活在國外,後來移居彼得堡,他比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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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地受到希臘文化和歐洲文化的薰陶。 依萬諾夫——俄國最好的古希臘語文學家,他是一個知識廣博的人:詩人、語文學家、古希臘宗教專家、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