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2 / 4)

鄭天良用尖銳的目光盯住耿天龍,“你兒子開的商貿公司,究竟從你這倒了多少彩電、冰箱和腳踏車?”

耿天龍一時有些緊張了起來,不過很快又平靜了下來,他說:“彩電和冰箱腳踏車都按計劃將票發到了各單位各部門,我家小強沒考上大學,他跟蘇州的一個老闆合夥倒了一點鋼材、水泥和尼龍衣襪,這些東西商業局是一點計劃也沒有的。”

鄭天良說:“我要你以黨性擔保,你一點問題也沒有?”

耿天龍站起來拍著胸脯說:“我以黨性擔保,我兒子沒有在我這裡搞官倒。”耿天龍又挑釁性說了一句:“但我不能保證他在外地沒有參與官倒,我也不能保證其他地方的領導們沒有幫助我兒子搞官倒。”他的意思是全國自上而下倒計劃,賣高價,你鄭天良一個人能管得了嗎?你管得了我,能管得了別人嗎?

鄭天良帶著紀委和檢察院的人進駐縣商業局,將這幾年來的計劃指標及分配情況翻了個底朝天。從報表上看,一點問題也看不出來,計劃彩電冰箱腳踏車的票都分到了縣直各單位各部門及各鄉鎮。鄭天良聽到調查組的人彙報後,就像一個汽球被針扎破了一樣,癟了。

晚上,鄭天良在家裡看黑白電視,情緒有些灰暗,電視上的自由化言論在胡耀邦辭去總書記後並沒有實質性的減少,只是更加隱蔽了起來,電視上以《河殤》的名義宣揚西方的自由化,否定自己的悠久文明歷史,還有一些節目以政治體制改革的面目出現,指出黨政分開黨要管黨這些很不負責任的言論。黨要管黨,政府難道就不要黨管了。這一段時期以來,從工廠到機關,黨政一把手對著幹的事層出不窮。局面已經有些混亂了。鄭天良對此很是反感,黃以恆經常就不把陳書記的指示放在眼裡,採取反面理解消極執行的辦法。會上大談縣委陳書記指示的重要性,會下按住不動,只是陳書記馬上要到二線去了,所以矛盾才以一種綿裡藏針的形式出現。鄭天良雖然對黨委決定時常也有些不理解,但他認為黨委的決定應該無條件執行,不然中國革命就不可能取得成功。當年回馬壩鄉,他只是提出了個人意見,如果組織上不徵求他意見,而是直接下文,他就會留下來出任輕工業局長,他不想去東店鄉,心裡漚氣,但縣委做出了決定,他就無條件地移交了工作。這與具體工作中的不同意見是有本質區別的。

鄭天良看電視並不把看內容作為目的,而是勞累之後的心理放鬆,他喜歡自己閉目養神的時候,電視上有一些噪雜的聲音造成一種鬧中取靜的效果。妻子周玉英經常叨咕說什麼時候買一臺彩電呢,鄭天良先是說錢還不夠,然後又說科學證明了彩電對人的眼睛傷害很大,不能看。妻子說,不能看,那為什麼要造彩電為什麼人們又打破頭搶著買彩電呢?鄭天良不搭話,他頭歪在椅子上已經睡著了。屋裡瀰漫著醃鹹菜的味道,她從馬壩油廠調到縣廢品回收公司後,特別留戀馬壩全鄉種菜的生活,於是她在縣城裡就拼命地醃菜,以保持對舊生活的頑固記憶,家裡罈罈罐罐裡都是各種醃菜。

院子的門敲響了,開門後,開啟燈,進來一男一女。鄭天良睜開眼發現耿天龍和沈匯麗抬著一個紙板箱進來了。鄭天良的妻子忙著讓座倒茶。鄭天良看著紙箱子上有“21寸飛躍彩色電視機”字樣,接著他又看到了沈匯麗潔白的牙齒在幽暗的燈光下像一把鋒利的匕首,臉上的笑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男人會想入非非。沈匯麗甜甜地叫了一聲:“鄭縣長好!”鄭天良居然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算是一種禮節,他也沒有了對耿天龍的敵意和憤怒,他給耿天龍遞上了一支菸。鄉下有一個規矩,叫伸手不打送上門的臉。這一點鄭天良是很清楚的,更何況現在查明耿天龍並沒有問題。

鄭天良語氣平和地說:“耿局長,小沈在商業局做什麼工作?”

小沈搶上來說:“報告鄭縣長,我現在在商業局搞工會工作,逢年過節,組織職工開展文藝活動,豐富職工的業餘文化生活。”

鄭天良說:“很好,這才是專業對口。耿局長你這真是‘內舉不避親’呀。”

耿天龍訕笑著:“商業局以前在全縣職工匯演中都拿不到名次,小沈來了後,差不多每年都是第一名,商業局是縣裡的第一大局,榜上無名面子上過不去。”

說話的氣氛很輕鬆,鄭天良甚至還跟沈匯麗開了一句玩笑說:“你要是出去當歌星,我看也不比鄧麗君、李谷一差,到時候,我們想跟你照一張相,恐怕都要提前三個月打報告。”

沈匯麗愉快地反擊鄭天良:“鄭縣長,你拿我開心。當明星,有緣無份,有心無命,所以只能在表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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