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中駿與諾愛米那
個法國女人感情發生了變故,所以才會想到回國。可是夏中駿說:“諾愛米是個好
女人,沒有任何一個法國人對不起我,而是我對不起法國。”
夏中駿在巴黎完成碩士學位後便開始尋找工作,應該說曾有不少法國及歐盟諸
國打算與中國開展經貿合作的企業有意錄用他,最後都止步於面談這一招聘環節。
而且每位招聘人員無一例外會向夏中駿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您現在購買地鐵月票
了嗎? ”起先夏中駿很是納悶,甚至懷疑過這些企業有種族主義傾向。一個應聘人
員買不買地鐵月票與其勝任某項工作有何直接關聯,難道一箇中國人生活在巴黎,
必定要購買巴黎地鐵月票嗎? 後來夏中駿將此事告訴了諾愛米,諾愛米透過朋友關
系去那幾家企業打聽,朋友的回覆令諾愛米驚訝不已。夏中駿被招聘企業拒之門外,
原因竟然是他在巴黎地鐵逃票被抓住過三次。用人單位只消調看一下夏中駿的社會
誠信檔案便一清二楚。在西方國家,一個人缺乏誠信比缺少文憑能力更難找到工作。
諾愛米告訴夏中駿,在巴黎地鐵逃票被抓住的機率約為萬分之二。而夏中駿這
幾年來不可能已坐滿一萬次地鐵,卻已有三次被抓記錄,這在法國人眼裡是不可饒
恕的,諾愛米也就此向夏中駿提出分手。
夏中駿完全失去了在法國生活下去的自信,在一個無人信任你的環境中活下去,
大概不會比身處瘋人院的感覺更好。但夏中駿不是那個脆弱的姜小豔,他意識到可
以回國來重新開始他以後的人生,並且毫不隱瞞地向戈新元坦白了自己在巴黎曾有
過的汙點。
戈新元的心隱隱作痛,為夏中駿也為她自己。中國高校有多少像戈新元這樣一
門心思只想培養高才生的教師,他們會為學生一次考試的高分成績,論文中某個獨
特觀點欣喜無比,卻大多忽略了對學生減信度的培養。也許這怪不得高校師生,在
相對浮躁的社會環境下,人們對文憑及各類證書的重視,遠遠超過對一代人道德水
準的要求。
夏中駿被戈新元錄用了,除去以往的師生情誼和夏中駿的法語能力,戈新元還
看中了他的法蘭西生活經歷。她相信夏中駿不會再像她這一代教師那樣去教學生,
夏中駿會給他的學生更多一些終身受用的生活經驗。
五十二
九州大學院系領導班子換屆工作塵埃落定。薛人傑成為除了他自己以外最被眾
人看好的院長人選,校長親自出面找薛人傑談話,要求他接下這份重任,這在全校
歷來的院系幹部任免過程中還是頭一回。本來薛人傑已無意再進入院領導班子,這
三年來的副院長體驗,讓他明白了什麼叫心力交瘁。他承認自己虛榮過渴望過,但
此時他心氣已迴歸半靜,不再把院長一職看成人生路上的一個目標。
如果不是美惠子的執意堅持,薛人傑恐怕很難在出任院長一事上回心轉意。美
惠子說:“男人可以失敗可以沮喪,只是不能失去追求的目標。你才四十幾歲,總
不能這樣混到退休吧,就是當院長當失敗了,也是有價值的。”其實美惠子潛意識
裡還有另一層考慮,她不希望丈夫除了教書以外有太多空閒時間,薛人傑是個有魅
力的成熟男人,這個年齡的男人最容易吸引女人目光。一個葉紛飛離去了,誰能保
證那些女學生裡不會出現第二個葉紛飛? 薛人傑倒不至於將美惠子心思摸得這般透
徹,但自從葉紛飛與梅森林結婚後去了南方,薛人傑便痛下決心不再做任何對不起
妻子的事情。而聽從妻子意見出任院長,也是薛人傑在感情上對美惠子的一種補償。
薛人傑同意當院長的條件是必須由他來挑選副院長,頗有點獨立組閣的意味。
校領導和組織部門將外語學院新領導班子視為選拔幹部方式的一種改革嘗試,既然
要起用薛人傑,就應該讓他真正擁有自主權。
被薛人傑挑中的兩位副院長人選竟然是水清清和洪俊花,兩個連副教授職稱都
沒有的講師。薛人傑對水清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