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李利既沒有接見他們,也沒有詢問他們各自的意願,更沒有半句勸降的話,而是直接下令讓他們二人前來軍中任職,聽候差遣。
這就是李利收服張飛、關羽二人的始末,整個過程就這麼簡單,直截了當,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端是乾脆利落。而且,效果很好。接到調令的張飛、關羽二人,儘管滿肚子怨恨。卻不得不遵從軍令,前往自己所在的戰騎營點卯,參與營中將領議事。
這是因為,雖然張飛和關羽二人不懼一死,一千一萬個不願意替李利賣命,但是有一個原因促使他們不得不做出事與願違的抉擇。這就是。他們不僅僅是為自己活著,在他們身後還有闔家老幼及族人上百口。不管怎麼說。這些人都是被他們連累,才被集中起來送到長安,從而跟他們住在一起。是以他們縱有一死了之的大無畏氣節,卻不能對這些受牽連的族人置之不理,更不能棄之不顧,無論如何都要給這些人一個滿意的交待。這是人生在世的不得不面對的現實問題。
人不能無群,更不可能無視家眷和親屬的存在。
每個人都不是孤立存在的,每個人都是娘生父母養的,否則他根本無法生存。個人理想和志向抱負,往往需要屈服於現實處境,服從於現實生活,從而做出許多違心的決定,做出事與願違的事情。而這麼做的原因只是為了生存,不僅是自己能夠生存下去,還要顧全親屬和族人。
張飛、關羽等人的現實處境便是如此。按照他們預料中的設想,被俘之後必將遭遇威逼利誘,亦或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降,從而將他們收為己用,讓他們替李利賣命,為他打天下。可是事實卻與他們事先的設想背道而馳,預料中的勸降根本沒有出現,甚至於李利根本不和他們見面,無需任何交談,便直接將他們調到軍中效命。
面對如此情形,張飛、關羽二人又能如何,敢抗命不尊麼?
正是因為他們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招進軍中,使得他們秉持出工不出力的態度跟隨大軍出發,對行軍打仗之事漠不關心,儼然是身在西涼心在漢,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敷衍了事,得過且過。
於是,心不在焉的張飛便自然而然的成為周瑜掌軍立威的目標,淪為其樹立威信的“替死鬼”。可是張飛本人並沒有“替死鬼”的覺悟,反倒擺出破罐子破摔的姿態,儼然將兩年多積累下來的憋屈和怒火一股腦的全都發洩出來,擺開架勢,公然與西涼眾將對峙大堂。
然而他卻忘了,他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兒”,並非孑然一身,他身後還有一百餘口家眷和族人。是以他自己腦袋一熱便把這些親人都拋之腦後,可惜的是他暴怒之下可以忘卻這些人的存在,卻不代表別人也會像他一樣健忘。恰恰相反,別人對他的處境記得清清楚楚,片刻不曾或忘。
周瑜和李暹二人都對張飛的處境知之甚詳,尤其是他的直屬上司李暹。從張飛調到他帳下聽用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如何駕馭這頭“犟驢”,很清楚“犟驢”的軟肋在何處。再加上李暹本身地位超然、身份特殊,這就使得性情暴躁如烈火的張飛,下意識中對李暹禮讓三分,儼然將李暹和周瑜區別對待。以至於。他敢公然駁斥周瑜,,卻不敢對李暹不敬。
大堂上。
當李暹不留情面地點明張飛軟肋的時候。張飛頓時氣得火冒三丈,豹眼怒瞪,怒火中燒,雙手攥緊成拳。隨著手臂不斷積蓄力量,促使那砵大的拳頭上青筋暴突,骨節“咯咯”作響,顯然他已經忍無可忍。準備對李暹動手了。
暴怒之中,張飛那雙比獵豹還要兇狠嗜血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李暹。卻見李暹神色平靜,眸光深邃,眼瞳中毫無畏懼之色,反而泛著幽幽寒光。似乎正等著他出手。
看到這一幕的張飛不禁惕然心驚,滿腔怒火不由為之一頓,隨即一點點熄滅,一點點沉寂,一點點消失。當怒火漸漸消退之際,諸多思緒湧上心頭,迫使張飛不得不冷靜下來梳理思路,平生第一次在盛怒之中壓制住了暴戾的脾氣,從而絞盡腦汁思考對策。
事實上。張飛之所以能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僅因為李暹提到他的親屬家眷令他心存顧忌,還因為堂內數十名將領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令他備感壓力巨大。這讓他有種被群狼環伺的感覺,似乎只要他稍稍一動,這些虎狼之將便會一擁而上,將他撕成碎片。這種儼如泰山壓頂一般的威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面對如此巨大的威壓。張飛唯一能做的就是強迫自己冷靜,不可衝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固然不懼一死,奈何他死了事小,連累闔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