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殺出的徐真部好生震懾了一番,此刻又被李德獎和剩餘遊弩手斬首數級!
周滄和高賀術等人如凶神降世,數次衝撞之後,敵人的屍體已是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生還者面若死色,再不敢戀戰,呼嘯著往後逃亡!
同樣是百人之旅,一番衝撞之下,高下立判,且不說徐真部裝備精良,單說周滄等人一個個武藝高強,又歷經百戰,更是被放逐到死亡礦井之中錘鍊磨礪,早已對生死有著別樣領悟,而柔然人更是視死如歸之輩,在氣勢上早已勝過敵人萬分!
此消彼長之下,這股敵軍估計還未弄清楚徐真旅部的真身名號,就早已被嚇破了膽子!
周滄和高賀術冷笑數聲,似在比拼誰人斬首更甚,不需徐真發號,二人當即率領各自兄弟,又是一番掩殺,這才得意收了馬蹄,身後數條血與屍之路,簡直觸目驚心!
徐真見得危機解除,連忙勒馬,長刀指著李德獎大罵:“李郎如此糊塗!竟不知輕重,為何將她帶出涼州大營!”
李德獎面湧赧色,毫不羞愧,只得無言長嘆一聲,背後三四名遊弩手悲憤難當,怒而下馬,四處尋找傷員補刀,以洩袍澤被殺之忿!
李明達花容失色,直至此時才泛起些許紅暈,見得滿地屍骸,卻又喉頭髮緊,聽到徐真斥責李德獎,趕緊上得前面來,將所見所聞所想,都私下與徐真一一道明。
此時張久年等人已然歸來,見徐真毫無得勝之喜,心頭不由泛起不安,卻聽到徐真暴雷般大罵道:“豎子誤我矣!”
張久年自然認得李德獎,心中疑竇頓生,連忙下馬,好生檢視屍體,一番搜尋之後,也是臉色大變。
“這些並非吐谷渾野虜,而是歸唐之契苾(注1)!”發現這一隱情之後,張久年心潮翻轉不定,滿臉疑惑地看著徐真。
事已至此,徐真再也無法隱瞞,否則就算這些兄弟甘願為自己賣命,他也不想兄弟們死得不明不白,乾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一一道來。
沒想到諸人並未太過於驚訝,張久年反倒越發的沉靜,微眯著雙目,顯然在思慮著前因後果。
契苾一族歸唐已久,領主契苾何力(注2)更是深得聖人恩寵,安置於甘涼二州,任為左領軍將軍,此次更是成為了吐谷渾用兵將領之一。
既已歸唐,鐵勒族契苾自當作唐兵裝扮,這一夥契苾人何以冒充野虜?
張久年只需要提出幾點疑慮,徐真就已經看到了事情的真相,這絕對是侯家父子的傑作了!
用慕容驍的逃跑來嫁禍李德獎,讓李明達無法回營,再招來契苾人冒充野虜,將李明達殺死於草原,到時候又有誰發現其中端倪?
再者,就算李德獎和李明達找到了他徐真,暫時脫離了追殺,等到唐軍追過來,很輕易就能夠給徐真扣上一個襲殺同軍袍澤的罪名!
如此奸計,可謂一舉數得!
契苾何力為人忠耿,深得皇恩,然則對自家族人卻極為護短,一旦讓他得知徐真誤殺了他數十兄弟,徐真就算能夠順利回到涼州,估計也要好好吃上一壺了!
徐真細想其中溝回奸險,不覺心頭髮涼,這唐人耍起心計來,卻也毫不含糊,不過徐真見識過太多這種勾心鬥角的骯髒內幕,心裡也有了初步的對策,但他還是將目光投向了張久年,誠懇地問道:“先生有何計可教我?事有燃眉之迫,但說無妨。”
張久年眉頭緊鎖,沉默良久,這才頷首出言道:“某有三策,明暗正奇,主公可擇而行之”
徐真正容側耳,神色謙遜,張久年心中暗自潤色,這才開口繼續道:“侯破虜雖心胸狹窄善妒,然年紀尚輕,閱歷不足,斷然無法得出如此環環相扣之賊計,其後必有高人指點,侯君集身為一軍之大將,既為避嫌,亦不可能親自染指,由是如此,則可得出,此間必有承接轉達之人,是故訊息傳達回去,定然有所延遲”
張久年說到此處,稍作停頓,徐真已然聽出言外之意,既有延遲,則將契苾騎兵全數斬殺,訊息無法傳遞回去,連環計自然被當眾斬斷,然而莫說契苾騎兵已逃,就算能追得上,徐真也不可能做得如此惡事。
見得徐真微微動容,張久年繼而言道:“某之一策,當化被動為主動,逆流而行,迎頭直上,即可護送貴人回營,反而控訴有人私放慕容驍,陷害貴人與李德獎兄弟,後者心繫大局,追索逃犯,卻被契苾部騎兵莫名追殺,請上頭徹查內幕,不過對方既有意而為之,此策未免自投羅網,乃下下之策,唯一好處就是能夠避免被暗殺於野外。”
“其二,此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