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泥比普通的泥更結實,密度和粘合度也更高,我倆只能用鎬插進去然後再用手掰著一片片的把它摳下來。
摳了一會,隨著墓室的移動,我們挖出的地道口被新出現的墓牆遮擋了幾乎半個洞口,眼看就要被徹底擋住了。
也不知道老黑在想什麼,挖著挖著竟然神神秘秘的深出雙手給我看,只看了一眼,我就驚撥出一身的冷汗,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沮喪。
老黑的雙手在燭光照耀下,金光閃閃的,這時候我才看到,他滿臉的汗水,竟然也是金光閃閃。
老黑看著我,滿眼都是驚訝,大概我臉上也是那種金燦燦的光芒。
老黑晃了晃雙手:“什麼東西?咱倆是不是中毒了?”
我控制住自己顫抖的雙手,點了兩支菸,一根遞給老黑,說:“金沙,這泥牆裡竟然摻著金沙。”
老黑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我的媽呀,這麼多金沙,足夠買十幾二十幾輛寶馬了吧?”
我抽了口煙,說:“現在還說這些沒用的身外之物,這墳地從地面上看,平平無奇,誰能想到下面竟暗藏這麼大一個玄機。如果這座墓僅僅是咱們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幾百年來,不知道被盜墓的盜了多少回了,怎麼能完完整整的儲存到今天。看來,咱倆這次是凶多吉少了。”
老黑沒把我的話當成事,賊眉鼠眼的看著我,說:“不管胸大胸小,現在刀山火海都得趟著走,你就別嘰嘰歪歪了,趕緊想個辦法,怎麼把這金沙弄出來。”
我嘆了口氣:“還是等挖到了機關控制室再說吧,我可沒你這麼樂觀。”
好在膠泥層並不是太厚,大概有三四十公分的厚度,我不敢再歇,生怕時間不夠,好不容易鑿穿的石板因為墓室移動而消失。
掐滅煙,催促老黑趕緊幹活,我們又連續摳了一陣,再一次的出現了黑土層,黑土裡也夾雜著金沙,這些土質特別的鬆軟,沒幾下就掏出小半米深。
從進入到這個墓室,一直到現在,我們兩個像老鼠一樣不停的打洞、驚呆、然後再打洞、再驚呆,彷彿已經麻木,這些一點一絲的驚喜就像撒謊的放羊孩子,狼來了,狼走了,狼又來了,狼又走了,最後,狼真的來了,大家卻都不信了。
老黑的臉上滿是汗水。燭光下,高挺的鼻樑,寬闊的臉頰,也許你在任何一個城市都可以看到這樣一張普通的面孔,但你一定不會去關注他是怎麼為了生活而奔波,你也不會想知道這樣一個人的人生是怎樣的。
他是我的朋友,但下一刻,我和他就可能變成冰冷的屍體,若干年後,我們風化成乾屍,再從乾屍變成骨骼。
再若干年後,會有另外一群或盜或考古的人會從包含著金沙的土層裡把我們挖出來,然後擺弄著我們所剩不多的骨頭架子,研究著我們是怎樣死去,研究著我們身上每一處病灶,研究我們古怪的行為。
不知不覺已經挖了兩三米的距離。
我問老黑:“老黑,現在有兩條路還可以選,你想聽聽嗎?”
老黑一直在掏著土,也顧不上看我:“嗯,你說。”
我停下了手中的鎬:“我們這樣挖進去,也許是死路一條,如果我們在進來的盜洞位置向地面上挖,生的機率會更大一些,當然,很可能沒有挖到地面就已經被悶死了。”
老黑依舊沒有看我,只是淡淡的說:“你說過,陷陣之志,有死無生。進去是死,回頭或許也是死,讓我選,我更願意看看裡面是什麼。”
現在我們兩個人整個身子都在新挖掘出的地道內,墓室在不斷移動,身後的地道出口漸漸被墓牆覆蓋,墓牆像一扇無聲的門緩緩的關閉我們生的希望。
挖了這麼久,地道口只有一個人側身鑽過的大小了,我拍了拍老黑的肩膀:“再過十分鐘,就永不回頭了。”
老黑扭過臉,衝我一笑:“我沒那麼多想法,你說撤,我扭頭就走,你說向前走,我絕不回頭。”
這句話說的我心頭一涼,不出我所料,令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已經把命搭在了我的肩頭。可是我自己都不能確定是不是可以活著出去,老黑這傻子卻把生的希望賭在一個不確定因素上。
我們這樣的行為確實太過冒險,好比一個人深陷泥潭,手邊就是一叢野草,觸手可及,也許拉著野草就能走到岸上,也許那些野草根本經不住自己的重量直接斷掉,但多少還有希望。
而我們現在所做的,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典型範例,是背道而馳,破釜沉舟。
我搖了搖頭,也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