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還是個比較鎮靜、穩重的紳土。金田一耕助早就知道他在國外生活廠很久,也看出來他對這兒的老闆娘一柳悅子有意思。
不過,像剛才這樣聽人如此詳細地講述他的來歷還是頭·次。以前金田一耕助總是納悶他為什麼老是垂頭喪氣、悶悶不樂的,現在這個謎終於被江川教授的一席話解開了——看來是因為婚姻不幸的陰影至今仍籠罩在心頭揮之不去吧。
“那麼那位先生,迦納先生的家人呢?”
大陽傘那邊又傳來了加藤女士的聲音。
“有一個外甥,是他妹妹留下的孤兒。回國後立即接到了自己身邊撫養,十分疼愛咦?”江川教授的話音突然停住了。
“怎麼啦,老師?是不是看見迦納先生的船了?”
“不是、不是,別急,您先別說話。”
一陣“嘩啦啦”好像快速翻紙的聲音過後,是一股令人壓抑的沉默。
突然,加藤高聲尖叫起來,聲音中帶著強烈的責備,“天哪老師,您不能這樣!不能!怎麼可以隨便偷聽別人說話呢
第2章 黃色機帆船
偷聽別人說話?
想到自己現在的情形,金田一耕助著實嚇了一跳。不過似乎加藤指的是江川教授而不是自己。
那麼,到底江川教授在偷聽誰說話呢?
金田一耕助迅速環顧四周。此刻在天台上的客人只有江川教授兩人、金田一耕助、還有遠處的一對外國夫婦。因為,懂情趣的遊客這會兒都去進行晚餐前的沐浴了。
但奇怪的是,陽傘那邊還是不斷傳來這樣的聲音:“老師、老師,快停下,這是不道德的。偷聽別人說話多不好啊!”
金田一耕助彷彿被人刺到了痛處一般,臉稍稍紅了一下。
不過,良心的譴責最終還是為好奇心所戰勝。他從懷裡掏出一塊手絹,然後故意讓它掉在一個十分恰當的位置。隨即,金田一耕助看了看四周——幸好沒人注意,然後趁俯身去拾手絹的當口迅速瞟了一眼鄰座的陽傘裡面。
誰知這一看卻使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竟然就這麼彎著腰,愣愣地盯著陽傘裡面。
只見江川教授左手拿著望遠鏡,仍在眺望海面;右手卻拿了一枝鉛筆,在紙上不停地寫著什麼。從老教授臉上僵硬的表情來看,他見到的情景一定非同小可。
剛才還在竭力勸阻老教授的加藤女士,這時也被教授的神情嚇壞了,戰戰兢兢地將目光投向海上。
“老師,”加藤的聲音略帶嘶啞,“是哪艘船啊?”
“就是對面那艘黃色船帆的機帆船。不過,您不會明白的。
混蛋,以為沒人聽見就可以大放厥詞了”江川教授惡狠狠地說。
這時金田一耕助已經恢復了原來的姿勢,但心仍跳得厲害,全身冒著黏糊糊的冷汗。
從剛才教授說話的態度和內容中,金田一耕助發現了一些極不尋常的地方。
難道江川教授會讀唇術?否則怎麼能透過望遠鏡裡偶然看到的人的唇部動作,就知道了他(她)在說些什麼?
所謂讀唇術,就是透過觀察說話者嘴唇的開啟和舌頭的動作,來判斷對方說話的內容。一些孩子天生、或會說話之前就喪失了聽覺,其發聲器官雖然健全卻不會說話,因而就像啞巴一樣地長大。但是學習了讀唇術之後,不僅能夠聽懂對方說的話,還能漸漸透過模仿唇部動作,自己開口說話。
“就是對面那艘大放厥詞”
從教授這句話來看,他像是看見了海上一艘機帆船、黃色的機帆船上有人在說著什麼壞話,並將之一一讀了出來。江川教授這樣的人物如此神色凝重地注視著一件事物,那問題一定很嚴重。
金田一耕助也將目光投向海面。水上至少有幾十艘帆船,其中黃色船帆的也不在少數。因此,很難確定教授望遠鏡對準的是哪一艘。
“老師。”片刻之後,陽傘那邊又傳來了加藤有意壓低的聲音。
“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帆船轉向了,不過,談話好像也結束了。”
“是什麼人啊?”
“一男一女。”
“年輕人?”
“不,還不太清楚。兩人都戴著大大的潛水眼鏡,身上還裹著披風。”
連江川教授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而低沉。
“嗯,看來帆船打算返回岸邊了。走,咱們去瞧瞧到底是什麼人。”
“老師”
“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