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3 / 4)

堂跪下,口稱:“老爺明斷,小人撤了原訴。”

狄公問:“怎的不見葉泰上堂?”

葉彬面露憂色,戰戰兢兢答道:“小人也實不知葉泰去向,他昨日中午離家出門後至今不見歸來。”

“葉泰常在外面宿夜嗎?”狄公問。

“不,他雖然有時很晚回家,但從不在外宿夜。故我為之一直放心不下,怕他遇了意外。”

狄公皺眉道:“葉泰回家來,你即告訴他來衙門一遭,就說是我有話問他。”說著又用力拍了一下驚堂木,宣佈退堂。

潘豐叩頭稱謝,不覺熱淚盈眶。葉彬忙走上前攙起潘豐,說道:“妹婿冤屈了,是愚兄一時糊塗,聽信讒言,誣告了你。”說著又躬身施禮,兩人挽袖一併退下堂來,出衙門回家不提。

狄公回到衙舍,洪亮早已遵狄公之命將朱達元請到衙舍等候多時。

朱達元一見狄公忙欠身拜揖,狄公拱手還禮。賓主坐定,衙役獻茶。

狄公開門見山:“朱員外想必已聽到了藍大魁被人毒害之事,未知朱員外對這案子有何看法?”

朱達元神色慘然,沉吟半晌道:“藍師父為人品性不須我贅述了,未知此刻狄老爺有無兇手的線索?”

狄公道:“兇手是一個身子纖弱矮小的後生,這一點可以深信不疑。”

洪亮飛快看了陶甘一眼,問道:“老爺如何斷定兇手必是那個身子纖弱矮小的後生呢?當時浴堂里人進人出鬧哄哄,喬泰登記下姓名的就有六十來人。”

狄公道:“這六十來人不可能進出藍大魁那單間而不被人察覺。你道那兇手因何要穿黑衣黑褲,只因是“甘泉池”的夥計都穿一抹色的黑衣褲。故那兇手進去藍大魁單間時未被人注意,以為是夥計進去服侍茶水。兇手買了黑籌碼,卻未去洗澡,他乘湯池裡外熱氣蒸騰之際,溜入藍大魁的單間,偷偷將那幾片灑了劇毒藥粉的茉莉花瓣投入藍大魁的茶盅裡,便迅速離開了‘甘泉池’浴堂。”

朱達元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

狄公繼續說道:“還有一條更重要的線索,藍大魁臨死前掙扎著用七巧板拼出了一個圖形。可惜那圖形未拼全,或是碰亂了,尚未能看出是什麼含義。但無疑那圖形必是與兇手的身分有直接關係。目下我們對那後生的形貌也有了個大致的瞭解,朱員外也許能告訴我藍大魁有無一個身子矮小纖弱的徒弟,對,他的頭髮好像是捲曲的。”

朱達元答道:“沒有。藍師父的子弟輩我全認識,一個個都是熊腰虎背的彪形大漢,金剛一般的身子,哪來矮小纖弱的?再說,藍師父要子弟全剃光頭,不許留長髮,當然也不會有什麼留捲髮的了。唉,一個頂天立地、名播遐爾的蓋世英雄,竟吃一個小人的卑鄙詭計害了性命,聽來真令人切齒扼腕,怒火中燒。”

“小人的詭計?——會不會是一個女子的詭計?”陶甘忽來了靈感。

朱達元搖了搖頭:“藍師父從不近女色。”

陶甘道:“不近女色有時恰巧是與女子結下深仇的原因。藍大魁可能拒絕了一個女子的追求,那女子惱羞成怒,定了這毒計,置他於死地。——這下毒的一招多是女子的手段。”

馬榮道:“陶甘說得也甚有道理,你愈拒絕女子,女人反愈死死地纏上你。其中的緣故只有天知道。”

“胡扯!”朱達元叫道。狄公聽了忽若有悟,說道:“會不會是一個身子纖弱細巧的女子裝扮成一個後生,偷偷溜進了浴堂?倘是這樣,那女子必與藍大魁有些瓜葛,說不定就是情人,只是不為外人所知罷了。”喬泰道:“昨日藍大哥與我們講起練鐵球時還切切叮嚀說不近女色,他怎會自己偷偷藏過一個情人?”

陶甘道:“或許是他原先便有個情人,後來怕傷了元氣,心生悔意,又推辭了那女子。那女子才橫下心做出了人命。”

狄公一面點頭,一面將手中的那七巧板顛來倒去拼了又拼,然而總拼不出一個理想的圖形來。——一來藍大魁只拼了六塊,二來,他翻倒在地時又碰亂了那圖形。為此狄公很感納悶。

最後狄公說:“你們三人此刻分頭去找‘甘泉池’洗澡的那三個後生聊聊,將他們引去酒肆醉飽一頓,說不定他們會說出那兇手更多的情況;他的形貌,他的言語,他的經歷甚而他的姓名。——洪亮,你陪朱員外回府上,順便去‘濟生堂’將仵作郭掌櫃請來這裡見我。”

狄公慢慢飲了一盅茶,又在案桌上重新翻來覆去擺弄著七巧板。忽然,他拼出了一個圖形,眼睛突然一亮:“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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