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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蘇妄言剛要開口,韋長歌飛快地伸出一隻手拉住他衣角,自己上前一步,微笑道:“我就是韋長歌,你是程然?”
程然聞言眼睛陡地瞪圓了,死死盯著韋長歌,像是想在韋長歌臉上剜出一個洞來。
韋長歌不動聲色,只是微笑。
過了好一會,突聽得什麼東西“格格”在作響。
韋蘇二人都呆了呆,這才發現,這聲音,竟是程然的兩排牙齒在咬得作響!韋長歌恍然地一抬頭,便又碰上那刀子一樣的目光,一時間,他的心怦怦的跳得劇烈起來——這個叫程然的陌生男子,何以對“韋長歌”有這麼深的仇恨?
程然咬著牙,緩緩道:“她要我告訴你,叫你快走!”
“走?”韋長歌脫口問道:“聽到桑青最後一句話的人是你?”
程然動了動嘴唇,臉上的表情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最後點頭道:“是啊,最後一句話,她說的是‘叫韋長歌快走——’”
說完了,那刀子一樣的眼神黯淡下來,又變得空洞而茫然。
韋長歌繼而又問:“你為什麼要放火?”
程然先是嘿嘿冷笑,那冷笑漸漸成了放聲大笑,笑完了,他抹抹眼角,蹣跚著走向身後的瓦礫,靠著一堵垮了半截的牆壁坐下了。韋長歌忍不住跟著走過去,又再問道:“你為什麼要放火?”一連問了三次,程然卻默不作聲,無神的雙眼發著直,瞬也不瞬地盯著虛空,一臉木然,若不是片刻之前還見過他走動、說話,韋長歌說不定真會以為他是個死人。
韋敬無奈道:“這兩天屬下問過他上百次了,他就是不肯說”
卻聽旁邊突地一聲冷笑,蘇妄言截斷道:“有什麼好問的?桑青既然買得起這麼大一座宅子,她的錢還會少麼?你們倒是不妨問一問,桑青到底給了他多少錢,才讓這位一表人才的程公子心甘情願做人家的入贅女婿?”
程然眼神一蕩,肩頭也微微顫動著,但只剎那工夫便又平靜下來,還是一臉活死人般的古井無波。
蘇妄言看在眼裡,又是一聲冷笑,快步上前,把他手中的包袱用力扯了過來,大聲道:“你們怎麼不過來看看他到底為了什麼?!”說著,把包袱重重扯開擲到地上——厚厚的一疊銀票應聲跌落出來,金燦燦的首飾、器皿,五顏六色的翡翠玉石隨之在一片廢墟中滾落一地,照得人眼花繚亂。程然也不去拾,只看了一眼就埋下頭。
韋長歌不由疑惑更甚。
蘇妄言已接著道:“看,你現下可知道他是為什麼了?”一邊說一邊看向韋長歌。
韋長歌會意,點頭大聲道:“是,我現在知道了!是為了一個錢字!”
“不錯。除了錢還能是為了什麼?如果不是為了錢,像他這樣的男人,怎麼會答應入贅?如果不是為了錢,他何必受這種委屈?如果有辦法可以讓他既得到很多很多的錢,又不用留在這裡受氣,你說他會不會去做?”
“可是桑青是他妻子,他怎麼下得了手?”
“唉,你難道還不明白——桑青有錢,可以買來丈夫;他有錢,難道就買不到妻子麼?這裡有這麼多錢,足夠他討上十個八個老婆開開心心地過完後半輩子,他當然不願意再對著一個買了他的女人忍氣吞聲地過日子。”
兩人一唱一和,程然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額上青筋暴出,突地大喝一聲“夠了!”攥緊雙拳,霍然立起,怒喝道:“你們知道什麼?你們知道什麼?!”
蘇妄言悠然道:“你既然不肯說,那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要說什麼想什麼都是我的事,與你何干?”
程然又急又怒,勃然道:“你們天下堡就這麼欺負人麼?!”
蘇妄言雙手抱在胸前,豎起食指晃了晃:“一來,我不是天下堡的人。二來,你不說也就罷了,我們自己猜猜也不行麼?”
程然不由氣結,指著蘇妄言連說了好幾個“你、你”,恨恨地說不成句。
韋長歌笑著拍拍蘇妄言肩頭,向程然道:“他說的不錯,你什麼都不說,我們又怎麼知道?——你究竟為什麼放火?”
程然大口大口喘著氣,半晌道:“好,我說!”略定了定神,冷笑道:“不錯,火是我放的!你們何必還來問我為的是什麼?你們不是都猜到了麼?那個婊子、賤人!我恨她!我就是要她死!哪怕到了黃泉路上,到了閻王爺跟前——生生世世,我都不會放過她!”說完了,死命咬著自己嘴唇,一絲鮮血很快順著他的牙齒流下來,程然卻像是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