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更可靠’,今天我要講的是,事實有時候比想象更八卦。這兩句話乍一聽起來似乎很荒誕,而實際上卻遵循一定的道理和依據,其可靠性又往往被經驗所證明。”
考古和刑偵所屬不同科學,但在諸多方面頗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難道不是嗎?子君臉上帶著微笑,儘量在闡明自己觀點的同時,又保全對方的顏面,“現在我們已經獲得三個基本的事實,第一,精絕歷史上首位男性當權者是位漢人,並由此引發內部糾紛;第二,眼前這具屍體是斯東努爾無誤,玉貙和金刀相比不會有假;第三,東平王的封號始於劉宇,止於劉匡,這中間,唯一一次大規模軍事調動在東漢初年。而眾多周知,虎符一分兩半,一半在皇帝手中,一半為部將保管,也就是說,有機會拿到完整的虎符的東平王非劉匡莫屬。”
子君獎前兩件事實的時候,鍾教授一直在點頭,到第三個的時他皺起了眉毛,對方話音剛剛落定便匆匆提出疑義:“劉匡擁父叛莽,最終兵敗骷髏島雖是鐵定的事實,可如何確定跟這枚虎符有關係?再者,劉匡是劉開明的兒子,而劉開明被封東平王是王莽所賜,王莽此人即便不成事,也不會傻到派兵打自己吧?當初在骷髏島我也曾做過跟你一樣的猜測,但現在仔細想來,未免過於草率和武斷。至少,用它來證明斯東努爾就是劉匡證據不夠充分。”“鍾教授可還記得黃河底下撈出的那枚玉璽?”子君以問代答,“被您摔破後,裡面有塊木筒,木筒上的字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鍾教授眯著眼睛,在認真回憶當時的細節,“木筒裡面刻著精絕女王的頭像,下方有幾個佉盧文,翻譯成漢語為‘壽豐…御品’,背面有四個漢字,分別是‘伊瑪’和‘淮安’。”“這就對了,當時我還奇怪,怎麼會有一洋一中一古一今兩個不相干的地名,後來才想起來。淮安古稱淮陰、山陽、楚州,但在漢朝一段時間內也稱過射陽和淮安。我爸爸在其著作裡曾提到,淮安之稱自漢初便有,並非像多數史學家認為的那樣始於南齊,而東平王劉玄因覬覦皇位事情敗露,被迫自殺後,其子嗣舉遷之所就是淮安。平帝元年王莽復古,把劉開明從淮安抬到山東接受封地。劉開明在位三年即病死,又由其侄嚴鄉侯劉信的兒子劉匡繼承王位,所以與淮安和伊瑪同時掛上鉤,且有東平王之職、手握虎符的只有劉匡一人。”
子君見鍾教授凝眉思索並無反駁意見,因此繼續說道:“王莽篡權屬逆天行事,反對最烈的當然是那些劉氏王孫,為鎮壓異己,他請劉匡出兵,試圖‘以劉克劉’讓他們兄弟骨肉相殘兩敗俱傷,好實現鞏固天下之大記,劉信父子雖受其恩德,但畢竟是太祖皇帝后裔,難免在王莽詣指躊躇猶豫,他們知道,擺在眼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公開反叛要麼為虎作倀,但左右都是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泥坑。萬難之時,孝元太后悄悄派出杜嶸,以翡翠玉鐲為信物,暗示劉匡假意應允,等拿到另一半虎符後,立即在長安發動兵變逼王莽下臺,恢復劉家天下,王莽顯然也做好了應對準備,結果政變未遂,劉匡索性擁父為王,公開反叛,但最後在朝廷的鎮壓下兵敗骷髏島。”
張昕聽子君之言不住點頭,當講到劉信兵敗骷髏倒時,他立馬接過茬把推論延伸下去:“說劉信。父子被殺,那是王莽製造的謊言,好殺雞給猴看。實際上,劉信父子沒有死,他們帶少餘人衝出重圍逃向沙漠深處。後來,杜嶸因無顏回朝向太后覆命,選擇到清門村隱居,劉信父子則繼續西行,偶然到了精絕國,得精絕女王收留。那女王見劉信正直壯年,又生得相貌堂堂,遂把他擇為夫婿。未站穩腳跟爭取支援,劉信及子劉匡棄用漢姓,極力融入努爾家族,儘管如此,還是引起一部分人不滿。再後來,女王遭到謀殺,而劉信依其過硬的政治手段取得繼承權,併成為第一代男性精覺王。所謂伊瑪…淮安,正是由於劉信日夜思念漢朝,對異族城市設定的別稱,就像自己有著雙重身份一樣。如果以上事實成立的話,玉棺裡躺著的屍體就是劉匡無疑,他便是第二代精覺王斯東努爾。”
說到這裡,張昕回望子君,兩人會心而笑。子君用手電筒掃射周圍的白骨:“這些骷髏應該是劉信帶往精絕的部將及其後人,他們未獲得跟主子同樣的禮遇,甚至成為精絕人的眼中釘,為免遭後患,劉信再次荒僻山野建造村莊,作為他們的安居之所。可惜,劉匡被毒死後,這些部將及家眷還是遭到了屠殺。劉匡死的時候,國家正直內憂外患,封陵不久,就有人掘陵盜寶,並將玉棺和屍體丟到這裡,而我們在螺母坡看到的那口棺槨中,安葬的卻是另一位君主。”鍾教授問:“哪位君主?”子君說出一個陌生卻又有幾分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