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克爾斯的聲音很刺耳,他用力推了彼得的後背一把,彼得轉過身,朝他揚起拳頭。
“別動!”彼得本能地擺出格鬥的姿勢;埃克爾斯退了一步,“你聽!”
他們都聽到了。從他們來的方向,傳來一隻憤怒的恐龍的咆哮和發出的嘶嘶聲。
彼得雙腿浸在散發著惡臭的泥水裡,雙手攥成了拳頭。“他們正受到襲擊,我要回去!”
“不行。”埃克爾斯搖了搖頭。“聽著,孩子,你一直都想離開這裡,這很好;不過不要再為他們操心了。如果他們遇到的是一群我們在蓋爾克村見過的那種嗜殺成性的蜥蜴,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條。現在你別無選擇。”
“他們是我的朋友。”
“不錯。我見過他們怎麼對待你——你忘了嗎?”
“好吧。”彼得不耐煩地回答,“我懂你的意思。”他盯著四周綠色的樹葉,恐龍尖利的叫聲仍在不斷傳來,好像還聽到了珍妮弗孱弱的呼喊聲。
“喂,即便我們現在穿過這片沼澤,回到他們那裡,肯定一切也都結束了。”埃克爾斯說,“也許他們已經成了恐龍的美餐,也許安然無恙,只有這兩種結局。”
“也許他們受傷了。”
埃克爾斯嘆了口氣。“下定決心吧,彼得,我們要麼依靠自己,要麼回去。不管我們去哪兒,你不能總想著他們——如果你想回去,那現在就走吧。只不過你在那兒也改變不了什麼:阿倫操縱著一切。這裡除了我們沒有其他的人。走吧,我們去一個稍微熟悉一些的世界,過一種全新的生活。”
“埃克爾斯,你該去當政客。”
埃克爾斯衝彼得咧嘴笑了笑,“我想也是。”
彼得搖搖頭,耳朵裡的聲音消失了。埃克爾斯至少在這一點兒上說得對——不管那邊兒發生了什麼,現在都已經結束。無論如何,彼得也不會左右局面。而且,如果他們大難不死,阿倫肯定會注意到少了他們兩個。
“你肯定是個政客。”彼得接著剛才的話說。
他的臉上沒有笑容。我真不喜歡這個傢伙,我不信任他。一旦到了目的地——開買特和錢蒂格的世界,我——我也要甩掉他。
“好了,咱們走吧。”埃克爾斯說。
彼得再次望了一眼那片蕨樹林,它現在已經悄無聲息,就在那邊有他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幾位朋友,他不禁又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聳了聳肩膀,不再去聽。他轉過身,朝著馬塔塔峽谷的方向走去。
他們走得很慢,沒有芒多作嚮導,周圍到處是高大的蕨樹遮住視線,彼得感覺很容易迷路。太陽很快就要落山,黃昏已經降臨到了這片沼澤。
他們走了不過兩個小時,彼得就禁不住又想念起那幾位朋友。“我才不管呢。”他儘量說服自已,“我跟他們一樣棒,比他們還要棒。”
“我還以為現在已經走出沼澤了呢。”埃克爾斯抱怨起來,“你肯定方向沒錯?”
“設錯。”彼得粗魯地問答,“在沼澤中我們已經走了三四個小時了。”彼得停下腳步,一隻腳踏在一團裸露的樹根上。兩個人都狼狽不堪,—直到腰部全都是泥,褲子和鞋已經被泥水泡透了。沒有火,今天晚上肯定很難捱,可彼得又想不出別的辦法。他向四周望去,想找一塊高地,哪怕只是一個高崗兒,只要稍微乾點就行。但在黃綠色的夕陽下,除了水、蕨樹和幾棵別的樹外,什麼也沒有。
“埃克爾斯,今天晚上我們肯定是出不去了。我們爬到一棵樹上,把自己綁到樹枝上過夜吧。”
“你在開玩笑吧?”埃克爾斯哼了一聲,“我長得像馬塔塔嗎?我從未想過睡在樹上會安全,咱們得繼續走。”
“天馬上就要黑了,夜裡我們沒法走。”
“不會出什麼差錯。”
“也許不會。但是如果晚上迷了路,要是沒有再繞進去,就萬幸了。還是等天亮再說吧。”
“噢,我明白了。這裡你是頭兒,我是聽差。我們得按你說的做。”
彼得朝埃克爾斯厭惡地揮了揮下。“反正我不走了,你可以繼續尋找出路。況你還能找到一頓夜餐,睡覺之前美美地吃上—頓。不管你了,我要上去。“
說完,彼得跳起來抓住頭頂上的一根樹枝,翻身上去。樹枝很粗,坐在上面很舒服。最主要的,它很乾燥,他的褲子像下雨般地向下滴水。
埃克爾斯望著彼得,作了個鬼臉。“拉我一把。”彼得抑制住了想再說點兒什麼的衝動。
幾個小時後,彼得對埃克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