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誣陷自己的主子,這還了得!——來人啊,拉下去,就地亂棒打死!”
“快不要這樣呀!”麻九嚇得連連磕頭,“真是我家老爺預先把小姐藏在了房裡,又讓奴才把王正夫領進去,反過來又讓奴才去捉的呀!”
曾國藩道:“是繡房還是書房?”
麻九答:“既不是書房也不是繡房,就是個閒房子。”
曾國藩一拍驚堂木道:“麻九,你不得胡說!——你家老爺明明要邀請王正夫賞菊,卻如何又做出此等勾當!你不得栽贓陷害!——如此坑害自家的女兒,你家老爺莫不是瘋了不成?”
麻九道:“大人聽稟,我家的小姐並不是真的小姐,只是我家老爺花銀子買的一個啞巴丫環。”
曾國藩道:“買時可是瘋的?”
第125節 曾國藩眼睛一亮
麻九道:“買時好好的,不瘋。後來不知為著何事,被我家老爺連打了兩次便瘋了,就被人給關進了房子,成天不穿衣服。奴才說的可是實情,請大人明察。”
曾國藩點點頭道:“麻九,你只要說的是實情,本部堂自然饒你不死!”
麻九道:“回大人話,奴才說的句句是真。”
曾國藩問文案:“可記錄清楚?”
文案躬身答道:“一句不落。”
曾國藩便道:“麻九,你畫押吧。”
麻九急忙畫押。
曾國藩大喝一聲:“將麻九押進刑部大牢,候旨發落。——退堂!”
說畢,便袖上麻九的供詞及王正夫的探狀,乘轎進宮。
到了宮門,曾國藩向守門的太監道:“煩公公通報一聲,禮部侍郎曾國藩求見。”
太監轉身進去,一會兒出來道:“曾大人,您老請吧。”
曾國藩進到大殿一看,恭親王奕、鄭親王端華、科爾沁郡王僧格林沁及各殿閣大學士、協辦大學士、六部尚書、理藩院尚書都在。
曾國藩跪倒請安,便將王正夫的控狀與麻九的供詞遞上去。
咸豐帝看了看,又沉思了一下,道:“曾國藩,你先下去吧。”
曾國藩只得告退。
午後,諭旨下到各部、院。
旨曰:大興縣王正夫侵吞庫銀、行奸屬官啞女一案,經刑部重新審明,系誣陷所致;著先行將順天府通判齊磚巖革職收監,啞女准予原家領回;著開脫王正夫所有處分,賞四品頂戴,升授順天府府丞。齊磚巖誣陷朝廷命官一案的一干人等,已著宗人府簡員審理。曾國藩著加一級,由吏部敘優。欽此。
曾國藩一身輕鬆地回到府邸。
飯後不久,劉橫也由宛平縣趕回,除啞女是齊府的假小姐這一點外,其他的事情卻沒有訪問到。曾國藩仍對劉橫誇獎幾句。
坐進書房,曾國藩提筆寫了“請恩准回鄉省親”折,他準備第二天早朝的時候便遞上去。
當晚,他悠悠忽忽地回了湘鄉荷葉塘。
他的轎子一進村口,便望見母親在兩個婆子的攙扶下向官道這邊張望。微風拂動母親那滿頭的白髮,根根牽動著曾國藩的心。
他急忙下轎,不忍再看,一直爬到母親的腳下,爬得一路血跡斑斑。
他抱著母親的雙腿呼喊:“不孝的兒男子城回來了!”
母親用發熱的手撫摸著他的頭頂說:“子城我兒,你是有官身的人。母親身邊盡孝事小,皇帝駕前盡忠事大。——子城啊,你能心裡想著母親,就是盡孝了!”
曾國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放聲痛哭起來。
已經好多年他不能這樣地大哭了,他想母親只能想在心裡,他有時想母親想得早就想大哭一場,可他不敢,他不能因為想母親而置官場的體面不顧。
他就這樣直哭到天亮,掙扎著坐起身,見枕頭被淚水打溼了一片。
他擦了擦腫痛的眼睛,長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咳!六年了,過得真快呀!”
早朝的時候,咸豐帝當先講了今年的木蘭秋獮及隨行大員事宜,隨後便由當值太監宣讀木蘭秋獮時的隨行護駕大員名單。
曾國藩留心聽了聽,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心下不由大喜,暗道:“省親一事定能成行了!”
當值太監唸完名單,曾國藩正要出班把省親摺子呈上,卻忽然聽當值太監宣道:“禮部侍郎曾國藩聽旨——”
曾國藩一愣,急忙出班跪倒,聽太監宣道:“照江西巡撫衙門所請,江西因鬧會匪,該省本該去歲鄉試,竟致延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