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2 / 4)

曾國藩典試四川,大耗體能,備嘗辛苦,積勞成疾,著賞長白山人參一棵、假一月。欽此。”

詹事府當值官剛走,翰林院幾位同寅邵懿辰、劉傳瑩等人便一齊來看視,只是少了胡林翼。一問才知,曾國藩四川典試期間,胡林翼母親病故,胡於是丁艱回籍,已離京兩個多月了。

周升急忙擺上茶來,大家七嘴八舌地便海聊起來。

陳公源先講話:“軍機處官報,說滌生於入蜀途中敲詐地方,魚肉地方衙門,把我們幾個嚇成半死。”

梅曾亮道:“我壓根兒就沒信!我梅曾亮有一天做了欽差有可能這麼辦幾把!——滌生是何種人!不是當面奉承他,不要說翰林院,就是整個京師,又有哪個官員的操守能超過他?”

邵懿辰這時開啟隨身帶來的一個方包,道:“這是唐鑑鏡海老爺子臨走留下的一部書稿,讓我轉給你,煩你閒暇時給校改校改。”

曾國藩介面道:“快不要臊我了!唐大人的大作海內尚無一人敢作校改,除非你邵翰林不怕臊,別人可沒你這份才情。”

邵懿辰被曾國藩說得滿臉緋紅,自己訕笑了幾聲:“我說的反正是唐老爺子的原話,校不校在你,在下把話捎到,就算完成任務了。”

梅曾亮道:“我看院裡放了一頂藍呢大轎,想必是滌生的了?”

曾國藩道:“禮制如此,在下也馬虎不得。所幸費銀不多,是別人用了幾年的,在下只換了個轎呢布。穆中堂答應給薦四個轎伕過來,一年才五十幾兩銀子。至於引轎官嘛,就不用了。咱大清胡亂抬高儀仗不許,按違制算,如果自動貶低規格,則不算違制,更不會有人追究。”

梅曾亮道:“滌生早該如此。滿人的家奴都乘轎亂跑,耀武揚威,我們這些兩榜出身的漢人就賤了?”

曾國藩這時忽然問:“皇上剛賞了在下一個月的假,不知這京城可有清淨的好去處?——一則養病;一則把我這一路的日記整理出來。”

陳公源道:“出城南四十里有一個報國寺,方丈是咱湖南人,在下去年中暑,就在他那裡住了兩個月,既清淨,環境又好,真正爽人。——多少出點香火錢,每月也就是幾兩的樣子,管三餐素飯,豈不好?”

曾國藩正要介面,劉傳瑩搶過話題說:“有這樣的好去處何不早說!新寧好友江忠源現在住在我處,這個擠!——滌生,明日咱們一起去報國寺住上他一個月,反正上頭賞我的三個月假還差一個月呢,狠歇它一個月豈不痛快!”

邵懿辰道:“在下也去。反正最近都在關注廣西鬧痘瘟的事,到不到公事房也沒人注意。”

曾國藩笑道:“看樣子,周升也得去了——讓他扛翰林院的大匾。”

眾人就一齊大笑起來。

入夜,曾國藩從不遠處的飯館叫了幾個葷素小菜,幾名翰林公熱鬧了一回。

曾國藩僱了頂二人抬小轎,帶上邵懿辰轉來的唐鏡海老夫子著的《學案小識》及去四川途中的零散日記、雜鈔,額外又帶了一竹箱子隨時所讀之書,又把四川“怡興堂”的膏藥帶了八貼,這才出城門奔報國寺而去。

曾國藩到報國寺第二天,劉傳瑩和江忠源的兩乘小轎也進了報國寺,同來的還有湘陰舉子郭嵩燾。江忠源其名曾國藩是早有所聞的,謀面卻是首次。郭嵩燾則是曾府的常客。

曾國藩看那江忠源,身材長大,聲響如雷,舉止豪爽,不像個讀書人,倒有江湖大俠的氣概,不覺好笑。經過交談才得知,江忠源,字常孺,號岷樵,湖南新寧人,一榜武舉出身。第一次會試時因同來的舉子胡禎得暴病猝死會館,為護送胡禎的靈柩回籍,江忠源毅然放棄了會試,竟持單刀一把,走千里之路,把胡禎送回了故土。這件事一時被人傳為美談。曾國藩早就想結識這位湖南同鄉,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其實,江忠源一年倒有半年光景在京師。此次進京是做一家貝勒府的西席,教小貝勒習武藝。江忠源想會完朋友再去。

當夜,四個人在一處談了很晚。

曾國藩以後在《過隙影》中稱江忠源是一等一的人物,三等二的結局,又按著《冰鑑》續評曰:此人必立功名於天下,然當以節義死。

報國寺的方丈一真長老也是個滿腹經綸、佛理精深的方外高人,和曾國藩相識不久,兩個人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摯友。

一真俗姓趙,名廣才,湖南湘潭人,世代務農,到他父輩一代時已略有積蓄,到廣才七歲上,也能備上一份禮物去村中的私館背那“之乎者也”了。廣才八歲父死,九歲母亡,之後,族人便合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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