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輕手輕腳將她放入搖籃之中。
“勞煩姑娘替我照看一會兒,大爺每晚必過來看看女兒,我進去換身衣裳。”
“好,你快去吧。”
榮清華目送青鸞的背影消失在搖晃的門簾之後,心裡卻不是滋味,大哥哥對這窯姐兒雖早已不如還不曾娶到手時那麼痴迷,可她畢竟有孩子,雖說只是個女兒,可也生得粉團一樣白白胖胖很惹人憐愛,怪道榮少樓如今雖然分了不少心思在大房和新收的通房丫鬟身上,還是不忘要過來看看女兒。
只要有這孩子在,他就不可能忘了孩子的親孃,青鸞可不是個省事的,想必不知道能利用孩子怎麼拿捏榮少樓呢,搞不好將來還能繼續起來興風作浪也說不定。
想著想著她不由心頭火氣,眼見著四周無人,便站起身放輕了步子,一步一步朝柔兒睡著的搖籃走去。
夜裡榮少樓正摟著蓮兒睡得香甜,忽然聽見外頭一陣乒乒乓乓不要命的敲門聲,蓮兒忙起身去開門,卻見青鸞懷抱著孩子披頭散髮滿臉是淚地衝了進來,一把撲倒在床邊,後頭緊跟著幾個丫鬟。
院子裡早已亂開了鍋,秋容和惠如也跟著走了進來,連馨寧那兒也聽見了動靜。
“天哪——我的柔兒,我的柔兒啊!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娘也活不成啦!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吧!”
榮少樓驚愕地看著眼前哭成淚人一樣的青鸞,一聽她顛三倒四地提柔兒,心中一跳覺得不好,忙從她手中接過孩子,卻見柔兒雙目緊閉,小小的身子蜷縮著,還在不住痙攣。
“這這是怎麼了?可曾請大夫啊?柔兒,柔兒!”
見女兒臉色發青牙關緊咬,榮少樓不免也著了慌,顧不上穿衣,只隨便披了件褂子,就抱著女兒和青鸞一起回了屋,邊上有小丫頭匆匆回話的聲音,大爺放心,已經叫人去請了,大夫很快就到。
青鸞一面哭得梨花帶雨站都站不住,心裡卻樂得開花,這孩子從小就吃酸梅過敏,只要沾上一點就會犯暈,多灌點金銀花茶睡上一覺就沒事了,大夫早細細吩咐過,不是什麼要緊的症候,因此她才打著膽子兵行險招,晚上榮清華過來時,她給孩子喂的,正是酸梅湯。
不過是想給榮清華找點事,添個堵,叫榮少樓厭惡她,也趁機提醒榮少樓她的柔弱鼓勵,和她們母女有多麼需要他而已。
因此她只是虛晃了一招,實際上根本不曾叫人去請大夫,可她壓根沒想到的是,她心裡有小算盤,榮清華難道就沒有?一念之差,就此丟了女兒一條小命。
榮少樓到了她屋裡自然把柔兒的奶媽子叫來嚴厲訓斥,那媳婦子早與青鸞一路,一面嚇得跪在地上直磕頭,一面顫聲彙報了柔兒小姐一天都吃了什麼,玩了什麼,有意無意提到清華小姐曾經來過。
“她來做什麼?”
“來瞧我的吧,帶了點子酸梅湯說給姐兒喝,我同她說姐兒不能喝這個,就放著不提了,說起來清華當真體貼,咱們說了一會話,她就提醒我進去換衣裳,說是爺恐怕要過來看姐兒,叫我打扮漂亮些,也好叫爺看得上。”
青鸞抽抽搭搭地依偎在榮少樓懷中,一面覷著躺在床上的女兒,一面暗自神傷,說到最後一句,不由委屈地又掉下了眼淚。
榮少樓想起最近確實冷落了她,只覺得胸前一片滾燙,知道她又哭了,忙輕聲哄著,心裡卻已經對榮清華起疑。
這姑娘曾經獻計教他如何一步步敗壞碩蘭格格的名聲,一步步達到求親成功的目的,這一切都不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大家小姐能想到的,可見她多麼深沉的心機,又想起當初他盛怒之下打得連馨寧落胎,有一大半也是聽了她的敘述,莫非她當真對他還有那種心思,所以對他的女人和孩子不懷好意?
越想越覺得像,心下也越發害怕,這時柔兒又閉著眼睛痛苦地哭鬧了起來,小臉不再是剛才那樣青白著,反而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紅,整個人弓著身子不斷抽搐,還不斷嘔吐起來。
青鸞見女兒的症狀越來越不對頭,心裡也害怕了起來,忙衝到外頭一疊聲叫請大夫,此時天早就黑了,榮太太等一家子女眷都聚在連馨寧屋裡等訊息,榮少鴻也帶著幾個丫頭在外頭候著,眾人聽見青鸞又出來喊,只怕孩子要不好,但都知道已經請了大夫誰還高興出去亂跑,忙著去對面報給榮太太和大奶奶知道,只有一個小丫頭被青鸞拉住煩得實在無法,這才答應著跑出了門。
偏生是她壞事做多了命運不濟,合該報應,連馨寧那裡原本有兩個大夫日日守著請脈,可巧這兩天都給放了假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