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牆了,你是在保護自己麼?”
他笑道,“寒江不是給人治病的麼,怎麼連心都會治麼。”
“你說你把陸庭淞當朋友,是真的當成朋友麼?他的事你知道多少?而你的事你願意和他說麼?”問他什麼都在笑,比較像是虛以委蛇吧,純粹的打發人。
“即便是朋友也不表示要把自己完全曝露在對方面前,每個人總有些秘密是不希望別人來探知的。”他形容道,“那感覺就和夜深人靜你獨自品味自己的心境不想他人來打擾一樣。”
“像你這種多愁善感的人才會這麼想,我巴不得每天睜開眼就有人來找我麻煩。”
他玩笑道,“我以為你是希望一天十二時辰都人來找麻煩呢。”
“那可不得,我還是肉體凡胎,總要吃喝睡,誰要是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來吵我,我一定會把他大卸八塊扔去餵狗的。”她掩了門,去推他輪椅。
他問道,“不休息麼?”
“都知道我剛回來了,還假惺惺問這個幹什麼,和我去吹吹涼風,皇都還真是熱。”兒時的記憶突然的浮現,她忍俊不禁道,“以前我睡不著,我爹孃都會守著我,我爹會給我說他和老頭子相處的點滴,和睦的時候沒多少,吵架收場的倒是多,氣得老頭子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他看著前方,只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除了那遙遙的燈光,忽明忽暗,前方還有什麼是等著他的全然不知。“光是這樣聽著便覺得你自小就是幸福快活,在皇都這樣感情內斂的地方,是無法得到爹孃這樣毫無保留的關愛的。”
“雖然聽說做皇帝都是要日理萬機,可你不是最受寵的兒子麼,你爹沒有哄過你抱過你?”
“父皇有抱過我。”他停頓了一下,“在我中了毒太醫說我一輩子都不能行走那天,他抱著我抱了整晚,然後卯時便又去上朝了。天子天子,先是百姓的天,接著才是孩子的天。”
“你就沒抱怨過麼?”
他平靜道,“發過脾氣,但後來就明白了,宮中的孩子皇兄皇姐們都是這樣忍受孤寂過來的。要使得國泰民安總是要有代價。”
她道,“那怎麼一樣,你的皇兄皇姐們親孃還在呢,爹不記得了還有娘疼。可你爹要是把你忘了,你可就一無所有了。”
“我有三哥的娘”
她打斷道,“別提你那個不是親孃的娘。有的東西不在唾手可得的地方你才會特別想去要,我爹孃天天陪著我,所以倒是沒什麼感覺,但我能想象要是我爹把我忘了,我會很生氣。沒試過裝病引起他關心麼?或者”她想了想,又道,“你不是說你爹愛屋及烏麼,可以特意去他會經過的地方哭著說夢見你娘了,然後”
她還有許多法子沒說,他卻是先笑了。她斜眼,“怎麼,你是覺得幼稚還是覺得行不通?”
“不,你說的都很‘實用’。”一哭二鬧三上吊也並非只能是妃嬪專用。“我笑的是你每每說到權謀術數玩弄手段總會很高興。”這種天生喜歡鬥爭以此為樂的人真是不多見。
“我爹教我念的第一本書就是三十六計。就連我外公,雖然認為這邊沒什麼了不得的,但對於玩弄權術還有兵法佈陣的書並不排斥。”
“聽你的口氣倒是覺得你的外公不是一般人。”她的醫術用毒皆是傳承自她外公,那樣高超,竟是連宮中的御醫都比不過她。
“老頭子也就知道我娘是南蠻人而已,你要好奇我外公是誰,我也可以告訴你,但要用你心裡最重要的秘密來換。”她眨眨眼,“你還沒說你和那蘇婉容之間是不是有些什麼。”
“只是青梅竹馬,你是太愛看戲了,才會覺得每個人的背後都會有另一個故事。”他問道,“不擔心孔大人了麼?”
她信心十足,“老頭子當年有門戶之見棒打鴛鴦,所以算不得好人,只有好人才會短命不是麼,既然他不是好人,一定是活到七老八十。”
景故淵猜想她方才出去定是做了什麼。“下回見到賀延將軍可要小心了,他極為的護短,若是低聲下氣還是挽回的餘地,偏偏你就那樣衝撞他,他可是不好惹的。”
那就正好,因為她也是不好惹的。
卷一緣起第三十一章 該做的事(二)
“本該是輪到你出題的,但你這次幫老頭子,等老頭子出獄,就算你贏了,可以想想要我幹什麼了。”
他道,“你剛才出去是做什麼了,願意說麼?”
“你以為我出去是幹什麼?”她自問自答,“為老頭子的事想了什麼鬼點子出去搗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