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睜著,但當什麼東西在眼前晃過時連眼皮都不眨。她母親沒有睡著,但象個聾子、瞎子。跟她說話,她從不回答。
“爸爸,你坐下。”西碧爾從他自制的軟布墊箱子裡提出他的長毛短大衣。它毛茸茸的,遮在他長褲外面真好看無比。他從來不穿長大衣,但過去在威洛·科納斯為他幹活的人都穿。
他父親坐了下來,她替他扣上襯衫的領釦,然後幫他穿上短大衣。她還幫他穿上帶扣的套鞋。“把腳蹺起來。”她下令道。
為父親做這事多好啊。只是在雙手殘疾以後,他才讓她又為他做事的。在她非常幼小時,他曾忙了一整天而疲倦地回家,她把香甜油膏塗在他腳上。他突然決定自己來塗。
“為什麼我不能塗呢?”她曾問他,“我塗得不對麼?”
“不,不,你塗得不錯,”他曾回答,“但你太大了。”
什麼叫太大了?她不懂。
“好了,爸爸,套鞋穿好啦,可以起來了。”
她穿上海狸皮領子的紅羊毛外套、褐色毛線織的護腿套褲、帶三個釦子的套鞋和紅羊毛帽子。她從來不照鏡子。她不喜歡端詳自己。她母親常說她的鼻子可笑。
“爸爸,我準備好啦。”她說道。
“來啦,”他回答了一聲,便走到她母親身旁。為怕爐灶的火不大而把她凍著,他把她的黑外套披在她肩上,權當披肩,然後同西碧爾一起走了出去。
屋外,一切都是潔白而美麗。他們初來時是秋天。現在是初春。樹上很快就長出葉子。西碧爾翹首以待。
她父親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