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3 / 4)

小說:人格裂變的姑娘 作者:雨霖鈴

母親和父親、克拉拉姑姑和她的丈夫,安尼塔和兩歲的埃拉,當然還有祖父,都站在一起,離墳墓十英尺左右。沒有人出聲。頭頂上是威斯康星州陰沉的天空。這是四月多風而寒冷的一天。

灰色金屬的棺材已放在墳墓旁邊。棺蓋上放著成堆的鮮花。牧師就站在近旁。“我又看見一個新天新地”他開始說話,“我約翰又看見聖城新耶路撒冷由神那裡從天而降,預備好了,就如新婦妝飾整齊,等候丈夫。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衷、哭號、痛苦,坐寶座的說,看哪,我將一切都更新了①。”

西碧爾所看見的,不是那金屬棺材、花堆或人們。她所看見的,是嫁給威洛·科納斯一個本地人,並住在他的城鎮的加拿大籍祖母瑪麗。對她丈夫的教友來說,她是一個外來者,因而處處被迫屈從他的教旨。她喜歡讀書,但他用下面一番話下了禁令:“除了真理以外,什麼都是虛假的。”他認為只有宗教書籍才是真理。

西碧爾能看到身穿長裙的祖母,還看到她的高跟鞋、她的白髮、她的小藍眼睛、她溫情脈脈的笑容。

西碧爾所聽到的,不是牧師的悼詞,而是祖母在柔聲說著:“不要緊,海蒂。”這句話是針對她母親下面這句話而講的:“西碧爾,不許你在祖母的床上亂蹦。”

她祖母的大床很高,非常柔軟。西碧爾任意在這張床上亂蹦。跟祖母在一起,就沒有什麼可抱怨的。而樓底下的家,竟象在千里之外。

西碧爾會把她繪的圖畫讓祖母看,她祖母會加以稱讚,並把它們掛在牆上。她祖母有一隻大箱子放在窗戶旁邊。箱裡放著許多雜誌和報紙,其中的兒童版全都專為西碧爾留著。她讓西碧爾繪畫。西碧爾線上條內著色,十分利索。她祖母喜歡她的作品。

她祖母讓西碧爾在桌上安排餐具,但並不說她擺得錯誤百出,一無是處。西碧爾做錯了什麼事,她祖母並不發火。西碧爾可以告訴她許多事,並懇求她:“別告訴我母親,好嗎?”她祖母會說:“我絕不會把你告訴我的事告訴海蒂。”她說到做到。

西碧爾跟她祖母去河邊散步時要穿過一片開著花的林地,可是現在這位收師正說什麼:“由於萬能的上帝樂於讓我們的姊妹瑪麗·多塞特長眠,我們親切地把她的身體安放在地下”

長眠,她祖母在長眠。她們再也不能一起到河邊散步了。只是花朵仍在那裡,而她祖母不在,西碧爾也不在。

“塵歸塵,土歸土,懷著她歡欣地復活的希望,透過耶穌基督,我們的上帝。”

疾風怒號著,刮過西碧爾的父親和羅傑叔叔,他倆悲痛莫名,刮過那搓著雙手,神經質地嗚咽著的克拉拉姑媽,刮過啜泣著的祖父。西碧爾的咽喉緊縮,胸部愈來愈沉重,手指又麻又痛,但眼睛乾澀無淚。只有她不哭。

這風多冷呀。如果它有顏色,那就是冰塊的淺藍,帶著褐色的斑點。凡是冷的,都不是愛。愛是溫暖的。愛是祖母。愛,已將安放在地下。

金屬棺材在一縷陽光下閃爍發亮。棺材正在幾個男人的手中。他們正在做一件可怕的事。他們抬起棺材,然後開始一寸一寸地往下放。他們正把她祖母愈來愈深地放入地下。他們在埋葬愛。

人人都哭起來了,但西碧爾仍沒有眼淚。她的眼睛是乾的,幹得就象面前那荒蕪的世界,她想講話時而無人想聽的世界,沒有愛的世界。

洶誦的感情化成動力,西碧爾挪動向前,起先是緩慢的,一步,兩步,然後步子愈來愈快,朝著棺材蓋上的花堆奔去。她已在墓穴邊緣,作勢要跳進去,永遠同她祖母在一起。

於是那隻手突然抓住她的胳臂,猛地拽著她離開墳墓。離開祖母。

疾風怒號。天色更加昏暗。

那隻強壯無比的手還在拽著她的胳臂,緊得嵌進她的肉裡。她的胳臂被那隻手猛地一拽而痠痛不堪。

西碧爾轉身去看這個使勁把她拽開的人到底是誰。是羅傑叔叔?是她父親?沒有人!

這裡沒有墳墓。沒有花堆。沒有風。沒有天空。爸爸和母親,羅傑叔權和海蒂嬸嬸、克拉拉姑媽和她所嫁的富有的老人、牧師和其他所有的人全都不在這裡!

代替墳墓的是一張課桌。代替花堆的是黑板。代替天空的是天花板。代替牧師的是一位教師。

這位老師長得又高又瘦。每句話都沒有幾個字,而且講得極快。她不是西碧爾的老師瑟斯頓小姐。她的老師應該是教三年級的瑟斯頓小姐,中等個兒,比較胖,說起話來慢吞吞地。眼前這位老師是亨德森小姐。西碧爾知道,她是教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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