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你的內褲。”瑪麗遲疑著。“馬上給我看。”海蒂下令。瑪麗遵命後,海蒂便議論道:“正如我所料。這是你的年齡所造成的,糟透了。你倒黴②啦!這兒痛,是不是?那兒痛,是不是?”海蒂在瑪麗身上不同的部位使勁戳著,使她更痛了。
“這是行經期。”海蒂一邊說著,一邊準備一條佈讓瑪麗帶上。“只有女人才有。別跟你爸爸講。”於是,海蒂大步走出臥室,嘴裡嘟噥著,“女人的倒黴,倒黴。我希望男人也倒黴。這將是對他們的報應。這幫男人!”
瑪麗為她媽媽說“行經期”而害怕起來。海蒂用的是俚語sick time。從字面看來,sick的意思是生病,得呆在家裡不能上學,而上學就能擺脫海蒂。瑪麗想的是擺脫。第二天,媽媽解釋道:患這種病的女孩照常上學。於是瑪麗又上學了。
瑪麗不知道,在此之前,西碧爾已連續兩個月來過這東西,沒有痛,也沒有讓海蒂知道。從瑪麗此次月經以後,西碧爾和其他化身在來月經時都覺得痛了。
在六年級讀書時,瑪麗還偶然出現過幾次,但大部分時間是維基作主。這學期快結束前的一天,西碧爾前來上學,感到是她幻想中的維多利亞在帶她來到學校。但這次歸來,不象五年級那次嚇人。儘管西碧爾仍覺得時間是那麼“希奇古怪”,但她還比較自在。
這時,瑪麗對維基談起丹尼·馬丁:“西碧爾不知道在佩吉·盧當家作主時丹尼對比利·丹頓很忌妒。佩吉·盧根本不注意丹尼,但肯定看上了比利。”
“是的,”維基同意道,“她確實如此。而比利永遠不明白:——在西碧爾歸來之後——為什麼多塞特姑娘對待他就象素不相識一般。”
在隨後幾個月裡,西碧爾一會兒進入時間空白,一會兒又逸出空白。為掩飾這個事實,她在矯情做作方面逐慚變得登峰造極,特別在即興矯飾時更具獨特性。不幸的是,她不能對自己隱瞞那種失落感——似乎自己誰也不是,什麼地方也不屬於。而且好象年歲愈大,情況愈糟。她開始默默地用自貶的話來譭棄自己:“我那麼瘦是有原因的——我不配佔有空間。”
由於祖母之死,春天是那麼糟糕。現在夏天快要來臨,而夏天又要由於丹尼的離去而令人憂傷。無論坐在前臺階或在鞦韆上悠盪,西碧爾總要想起丹尼離去的這個夏天。
1935年晚春,西碧爾面臨她那青春期的脆弱性所帶來的災難——轉變性歇斯底里症伏。歇斯底里是因感情衝突所引起的疾病,一般特徵是未成熟、依賴和使用防禦機制(不僅為分裂性,而且為轉變性)。歇斯底里表現為戲劇性的身體症狀,波及隨意肌和特殊感官。在轉變性過程中,無意識的衝動變成肉體症狀。於是。感情衝突就在肉體上表現出來。
突然,西碧爾半邊臉和一隻胳臂會失去知覺。她的半身會變得很弱,但可能是這半身,也可能是那半身。她的嗓子幾乎總是痛的,吞嚥也有困難。她開始有坑道視界,常常只有一隻眼睛有視覺。她和另外幾個化身(特別是瑪麗)發生一種神經性痙攣,與電話接線員一樣,引起鎮民的驚愕。
西碧爾或某一個化身會扭曲、抽搐或做出各種不受約束的動作。西碧爾或某一個化身如果本想朝門口奔去,會徑自奔進門去,如果朝房門奔去,可能撞上門框。還有一個惱人的症狀是發作後的頭痛,痛得西碧爾非得睡上幾個小時才能好轉,西碧爾本來睡得不沉,但在發作後睡得死死的,好象服過什麼麻醉劑似的。
最擾人的是:生活似乎非真非幻,充滿著奇怪的預感。西碧爾會回想起自己曾去過什麼地方,或是做過什麼事,猶如夢中的遭遇一般。有時她好象在自己的身邊,與自己並肩同行。有時她說不出這是如夢的現實還是真正的夢境。
一天晚上,西碧爾把這情況告訴了父母,他們決定帶她去找鎮上的醫生奎諾奈斯看病。
奎諾奈斯醫生診斷西碧爾患了西德納姆氏舞蹈病。他認為其中有心理因素,便建議西碧爾去看精神病科醫生,還當場為她預約了一位住在明尼阿波利斯市的醫生。威拉德和海蒂不願遵約帶她去。威拉德聲稱:如果只是心理因素的話,他自己就能處理。於是,他為西碧爾買了一把吉他,並請了一位琴師來教她。父女二人都練吉他,後來還搞了幾次演奏會。由於維基、瑪麗、佩吉·盧和其他幾個化身都學了琴,而熱心的程度各有不同,所以,威拉德·多塞特的女兒演奏起來,水平忽高忽低,差距很大。
她父親雖然樂觀,西碧爾卻認為自己“在精神上有問題”,這在多塞特一家或在鎮上都是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