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疏,卻漸入佳境。他的面龐上是午後的冬日陽光,暖化幾分嚴峻,眉宇舒展開來,愈發好看迷人。曲音宛若落花流水,迴響在琥珀耳邊,時而柔和婉轉,時而激盪人心,時而如潺潺溪水,時而深沉如海
琥珀微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她如今眼底的就像是一派別樣的風景。視窗徐徐清風,他身著紫色華服端坐在長臺前,指尖拂過琴絃,餘音繞耳,他的專注於此,宛若一幅畫面。
一首曲子而已,居然也讓他變得格外平靜祥和,彷彿變了個人一樣。
她微微一笑,一首曲畢,她不禁雙手擊掌,笑顏愈發燦爛。
“其實只會這一首曲子。”南烈羲笑道,不過看她綻放笑靨,卻是讓他的情緒一同被感染。
“真叫我自慚形穢。”琥珀不免抱怨道,以往爺爺也曾經給她請過各式各樣的師傅,不過沒幾個可以支撐到最後的,陳景師傅算是教過她時候最久的師傅,年少時候總是貪玩,居然到了如今,撫琴這等女子擅長的才藝,還敗給南烈羲。
南烈羲笑著搖頭,站起身來,讓她坐在古琴面前,他坐在她的身後,輕輕握住她的雙手,教導她先領略琴絃的音調。
她抿著唇兒側過臉看他,指尖掠過琴絃,發出不同的旋律,他表情認真,凝神關注,他的雙手帶領著她觸碰琴絃的觸動,從最簡單的曲子開始教起,一開始還不成曲調的零零散散,學了幾遍之後,卻是漸漸得到了要領。
“倒也不難”琥珀越學越輕鬆,視線全部落在手邊的弦上,一連串音調串起來,也漸漸流暢了。
他指腹覆著她的纖細十指,帶著幾分暖意,學習了半個時辰,一首小調也彈得似模似樣。
“這曲子是從哪裡傳出來的?”老夫人從樂兒手邊接過藥湯,還未喝下,聽了一會兒,沉默了些許時候,才問了樂兒一句。
老夫人倒是好多年沒有聽過這琴聲了,是那把古京琴木發出的曲音,如今聽到,恍若隔世。
樂兒陪笑著說,“從小姐屋子那邊傳來得到,方才我走過,親眼看到韓王教小姐在窗邊撫琴呢。”
老夫人聞言,倒是笑出聲來:“傳聞中的韓王如狼似虎,殺人無數,指掌重權,沒想過他還有這等才能。”
“那也是,樂兒從小就在江湖上走動,見過不少奇聞異事,倒是也鮮少看過有人拿明珠來換明珠的呢。”樂兒也不無動容,慨嘆出生。
“但願他不會辜負琥珀那孩子,也但願我沒有錯看他吧。”
老夫人這般說道,原本不太看好韓王的心裡,多了幾分欣慰,傾聽那琴聲,彷彿這冬日的寒冷蕭索,也最終將消逝而去。
希望那太過漫長的冬日,可以結束了。
她低著頭,原本從容冷靜的面容,如今卻常常洩露這年紀該有的稚嫩淘氣,一個眼神一個皺眉,彷彿還未徹底長大的少女,她順著他的手,撥動了琴絃,卻也不知不覺,撥動他一潭死水般的心境。
他已經教導她個大概,如今她正舉一反三,學著擺弄一首曲調,已然忽略了身後的他。
他卻不急不氣,她忙著學習琴藝,他也悠閒自得欣賞美景。
他眼底的美景,是她。
這二十幾年來,他見過的女子,美麗的的確也有許多。皇族公主也見了十來個,她們自小金枝玉葉,個個都是金銀珠寶絲綢華服堆徹起來的女人,當然美,大戶之間的千金小姐也是忙著照顧自己的姿色,但
琥珀的美,他覺得不同。
他曾經見過的那些女人,她們當然也並不醜陋,但琥珀更美,美在她吹彈可破的玉般肌膚,美在她熠光閃閃的烏亮長髮,美在她纖細的身段她的美,一橫眉,一轉眼,一顰一笑,甚至一襲素妝,身著甲冑,騎在馬背,即便手中的弓箭不長眼地對準他的話,或許到那個時候,他也覺得她美吧。
南烈羲從這些奇怪的思緒之中抽離出來,世間的男人總是容易喜新厭舊,在遇到琥珀之前,他也不曾覺得自己多麼專情,但跟琥珀相處的時間,已經超過兩個年頭了。但她卻像是一種香氣,一罈美酒,隨著春秋歲月更改,越來越讓人沉溺。
他的黑眸一閃,胸膛輕輕貼著她的背脊,她今日穿著柔軟的翠色棉衣,裹著小巧精緻的金色坎肩,白色束領上點綴暖暖皮毛,襯托著那精緻的小臉,宛若生活在錦衣玉食中的金枝玉葉。若她出現在皇宮,更多人會相信她是個大好年華的小公主,而不是清夫人。
琥珀察覺的到南烈羲的靠近,卻不以為意,只是方才還教導她觸碰琴絃撥動音律的十指,卻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