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幾天,祝工作快樂。
可是沒幾天,這事就讓寇準知道了,他立即兩眼放光,心花怒放。敵人永遠都是敵人,契丹人跑得快,好些的毒火還沒洩盡,接著拿王欽若開涮!於是他利用手中的職權,把資政殿學士的頭銜降到了翰林學士的下面,讓前宰相王欽若連個剛考上的狀元都不如這實在太不仁道了,宋朝從開始到結束,都沒有這麼虐待過宰相。
結果趙恆看不過眼,在王愛卿的官銜中加了一個“大”字,變成了“資政殿大學士”。一字之差,出人頭地。然後皇帝才笑著問“大”學士:“愛卿,做這個官還滿意吧?”
寇準很不滿意,一怒之下,他把槍口對準了曹利用。這個大兵哥在澶州城下出來進去,遼營跑得跟平地似的,是當時最拉風的一個,可能寇準早就看他不順眼了。結果戰後,此人因功升任樞密院副使,一躍成了西府高管。可是在寇準的眼裡,這不過就是大兵裡的大兵!
於是曹樞密就根本沒法講話,只要稍微與寇宰相的意見有一點點的不同,立即迎面一陣暴風雨:“你這個笨大兵懂什麼,國家大事要你插嘴?”
於是曹樞密只有閉嘴。
但是寇準就更不爽了,曹利用資歷太淺,不敢說話,欺負他一點快感都沒有。怎麼辦?他的滿腔激情,和過於旺盛的鬥志,都讓他無法忍耐,而且此人一直到死,都沒忍耐過。於是他就抖摟精神,把激情都撒向了當時漢人中等級最高、最神聖不可侵犯的那個人。
皇帝趙恆。
寇準在趙恆的面前昂首闊步,趾高氣揚。我是功臣我要待遇,不僅僅工資勞務那麼簡單,我還要尊重。於是趙恆就都滿足了他。甚至就像當年對待呂端那樣來恭敬寇準。
細想也沒錯啊,呂端是直接導致了他的登基即位,可沒有最初時寇準幫他得到了太子的名分,他拿什麼去順理成章呢?再加上剛剛過去的澶淵之盟,無論怎樣,他都遠遠超過了老衰神呂端對宋朝的貢獻。
所以他就更加的理直氣壯了,就像提醒皇帝的記性一樣,他時不時地就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趙恆說:“陛下,您可別忘了,沒有我,您還能回到開封城,當這個太平天子嗎?”
上帝啊,這句話像不像是三國時,曹操打下袁紹的冀州城,臨進城前,許攸甩著馬鞭子對他笑嘻嘻說的那句萬古流芳的話:“阿瞞,汝不得我,不得冀州也”然後沒過十幾天,他就被盛怒之下的許褚砍了腦袋。
可寇準事後是什麼待遇呢?他居然都可以在皇帝與宰相們的朝會里遲到早退了,而且在他單獨提前離開時,皇帝居然一路目送,崇敬不已。
這一切都被王欽若看在了眼裡,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兩面性,但只有聰明絕頂的人才能觀察得到微妙隱晦的那一面——最強點即是最弱點,可你必須得能發現!
王欽若發現了。就在寇準大搖大擺地走出金鑾殿,在皇帝的目送下昂首挺胸闊步在他的人生巔峰上時,他的禍根已經發芽,在一瞬間就動搖了他生命的根本。
王欽若輕聲細氣地問:“陛下,您這樣敬重寇準,是因為他有大功於社稷嗎?”
“當然。”趙恆有點驚訝王愛卿的話,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啊。
“澶淵之役,陛下不以為恥,反以為寇準有大功這,這從何說起啊。”王欽若憂形於色。
“怎麼?”趙恆習慣性地有點緊張。
“陛下您細想,與遼國結盟不是壞事,但地點並不在國境線上,是在我們宋朝的腹地澶州,而且您在城裡,遼軍在城下這是《春秋》一書裡提到的最典型的,再恥辱不過的‘城下之盟’。是不折不扣的投降啊!”
轟的一聲巨響,趙恆的世界坍塌了,他所有的榮譽、驕傲,都在這一瞬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恥辱。更要命的是,他這才反過味來,原來他一直都活在一個虛幻的妄想裡,以為人人都在稱讚歌頌他,卻不料他早就被釘死在了恥辱柱上,尤其是他所最得意的三十萬兩歲幣,竟然成了他投降的“罪證”!
奇恥大辱趙恆一時間覺得天旋地轉,無處容身,要怎樣才能挽回自己的顏面?!可就在這時,王欽若又開始說話了。
“陛下,您知道賭博嗎?”
“啊啊?賭博?”趙恆都要死了,哪有心理會這個。
“賭博呢,是要有賭注的,”王欽若十分耐心地繼續講解,“而賭注快要輸光的時候,賭徒往往就會把身上所有的錢都賭在上面,來個‘孤注一擲’。而您,在澶州城下,就是寇準的孤注。他一次次地逼著您走上前線,再過北城,還必須得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