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床笫之事卻是個十足的白丁。
這不能怪我,韓廣不通人事,夜裡最多也就是抱著我睡覺,以至於許多年來,我沒有生育。韓家舅姑的臉上不好看,他們覺得是我不行,而我卻無法開口辯解。
最後韓恬毫不猶豫地把我送走,無子也是因由之一。這也警醒了我,讓我明白要在魏氏立足,自己該抓住什麼。
銅鏡中的人像蒙了一層金蜜色的薄紗,她的頭微微偏著,露出鵝蛋般的臉。她的面板白皙,唇色紅潤,與頰邊散落下的黑髮一道氤氳著柔和的色澤。我用巾帕慢慢揉拭著溼發,鏡中的人看著我。片刻,她眨眨眼,嘴唇微微抿起,烏黑的雙眸變得無辜,其中似乎有些盈盈的光澤。
這表情是我的招牌。
我從小不安分,沒有少闖禍,也沒有少受訓斥。久而久之,我就學會了在惹了別人生氣之後,可憐兮兮地睜著眼睛並小聲哀求,是我不好,勿惱了好麼?這樣做也的確很有用,無論父親母親還是別人,十有八九會怒氣全消或者不忍心再責怪我。
裴潛曾經哭笑不得,說我這樣才是最無恥。
我不否認,那時候,我最喜歡看的就是裴潛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因為斯文俊雅的裴潛是別人的,而齜牙瞪眼的裴潛才是我的
我閉閉眼睛,片刻,再睜開。鏡中的人看著我,從前的蛾眉已經修作柳眉,眼睛裡似乎也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態。
我盯著她,輕輕嘆了口氣。
“嘆氣作甚?”一個聲音驀地在身後響起。
我嚇了一跳,轉過頭。
魏郯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身上穿著單衣,沐浴的熱氣在脖子和臉上殘留著紅暈。
“驚到了?”看到我的反應,他似乎很得意,揚揚眉,從椸上拿過一塊巾帕擦拭鬢邊。
“無事。”我看他一眼,忙轉回頭來。片刻,又覺得這樣不太自然,開口道,“夫君沐浴過了?”
“嗯。”魏郯回答。
身後一陣窸窣的聲音,我從鏡中窺去,他坐到榻上。天氣熱,兩隻袴腳挽了起來,露出筆直結實的小腿。
我想了想,把頭髮簡單地綰起,離開鏡前。
“夫君帶四叔去了營中?”我從瓷壺中盛來一杯水,遞到魏郯面前。
“嗯,他愛看機械。”魏郯接過杯子,片刻,道,“他說你去過看他的工棚,還送了他新衣?”
我頷首,問,“四叔喜歡麼?”
“他都穿在身上了。”魏郯笑笑,神色中有些慨嘆,“說來慚愧,他與我一母所出,我這做兄長的本該多照顧。可我常年在外,疏忽了他。”
我莞爾:“我在宅中,自會多加關照。”
魏郯看著我,黑眸中似閃過些什麼。他低頭喝一口水,眉頭忽而動了動:“水中放了何物?”
“桃花。”我說,“兩月前我到西山白鶴觀進奉,見有落花,便收了來。”說著,我提起瓷壺,再往魏郯杯中添些,無意中,瞥到他的小腿上有一塊淤紫。
“夫君磕傷了?”我問。
“嗯?”魏郯順著我的目光瞥瞥腿上,道,“上馬時不仔細,無事。”
我點頭,想了想,起身走出房門。
阿元正在廊下,我問她:“有擦瘀傷的藥酒麼?”
“藥酒?”阿元一愣,忙問,“有,夫人要來做什麼?”
“休問,去取些來。”我說。
阿元點點頭,轉身走開。沒多久,她拿著一隻小瓶子回來,遞給我,“掌事給的,說是府中最好的藥酒。”
我接過,走回室中。
“藥酒?”魏郯看到我手中的瓶子,皺皺眉。
“夫君有傷,要散瘀才是。”我說著,在榻旁坐下。
魏郯看著我,少頃,道:“有勞夫人。”說罷,將腿伸出來。
我也不多言語,將壺裡的藥酒倒入一隻盞中,用手蘸了捂熱。藥香散開,濃郁而沉厚,是難得之物。
我將敷到他的瘀傷處,過了會,慢慢揉起。這傷並不嚴重,其實不搓藥酒,過兩天也能好。不過這是個展現妻子溫柔的好時機,我不想錯過。
室中很安靜,只有我手掌的摩挲聲,細細碎碎。說實話,男人的腿真不好看。上面的毛比女人的多,又黑又硬。肌肉也粗壯,倒是顯得腿型很緊湊嗯,看起來也很有力,魏郯畢竟是征戰之人麼。
我知道魏郯一直在看我,他的目光總讓人無法忽視;我也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我的面板白而細膩,唇色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