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墮墮地綰在腦後。我身上的單衣輕軟,領口有些松,脖頸下的肌膚若隱若現。
乳母在我十二歲之後,就常常與我說些閨中之事。她曾經告訴過我,女子沐浴後衣衫不整發髻半垂,放之平時乃是不雅,可若在閨闈之中,男子卻最是著迷
“夫人甚熟稔。”魏郯忽而道,聲音低低。
我微笑:“先父從前好角力,每回與友人切磋,總帶些瘀傷回來。母親給父親搓藥酒時,我時常在旁,故而學得些門道。”
魏郯沒有說話,我繼續揉搓。可沒多久,下巴忽而被一隻手抬起。
萬籟在這一瞬間寂靜。
我望著魏郯的雙眸,沒有戎裝時的銳利,卻依舊濃黑如墨。他的兩根手指託著我的下巴,力道很輕,我能感到指頭上傳來的溫熱。
“你母親教的可不少。”他緩緩道。
我望著他,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一時間答不上話,只彎彎嘴角。感受到那漸漸逼來的男性氣息,心跳忽而開始陣陣撞起。
可下一瞬,他的手指放開了我的下巴。
“不必揉了,時辰不早,夫人歇息吧。”魏郯將我的手從小腿上挪開,站起身來,走下榻去。
我懵然,愣愣地望著他走到椸前,從上面取下外衣,窸窸窣窣地穿起。
“夫君要出去?”我問。
“嗯。”魏郯繫好腰帶,將佩劍掛在帶鉤上,“今夜我去營中,不回來。”說罷,邁步走出門去。
身影消失在門外,唯有夜風徐徐,拂得燈影搖曳。
“夫人,大公子他”阿元走進來,滿臉驚訝。
我仍坐在榻旁,望著空空的門檻不語。
今夜,我預感自己會睡得不太好
☆、會客
郭夫人應該覺得我是個聽話的兒婦,第二日她起身的時候,我就已經像從前那樣恭候在門外。
魏傕昨夜宿在了妾侍張氏那邊,我入室時並無不避諱。
“少夫人今日甚早。”郭夫人和顏悅色,“大公子起身不曾?”
我微笑:“大公子昨夜去了營中,並未在家中留宿。”
“哦?”郭夫人看著我,目光流轉,片刻,笑笑,“大公子乃繁忙,少夫人多多體諒才是。”
我柔聲道:“敬諾。”
出乎意料,沒多久,二公子魏昭來了。
“拜見母親,拜見長嫂。”他頭戴巾幘,身著窄袖衣袍,一副習武裝束,舉手投足間卻十足文雅。
“仲明。”郭夫人見到他,笑意從眼底泛起,“昨夜才從營中歸來,怎起得這樣早?”
“兒天未明時即隨父親往後園練劍,並無睏倦。”魏昭答道。
郭夫人慈愛地拉過他的手,又問了些起居之事,魏昭一一答上。
我與魏昭平日不過點頭行禮,這般場合,我也只能立在一旁,看著他們母子情深。
郭夫人憂恐魏昭練劍耗費體力,寒暄了一會,又轉頭命侍婢去庖廚取些粥來。空當之間,魏昭忽而抬眼朝我看來。
四目相觸,我頷首。
他莞爾一笑,眉梢微微抬起,更顯得神氣風雅。
從郭夫人院中出來,我走在廊下,忽而聞得身後有腳步聲。回頭,卻見魏昭也走了出來。
“長嫂。”魏昭一揖,聲音溫文。
“二叔。”我還禮,微笑道,“二叔何往?”
魏昭道:“往營中。父親今日要看徙卒排陣,命我隨往。”
我頷首:“二叔辛苦。”
“不敢當,”魏昭道,唇角微彎的時候與魏郯有點相似,卻顯得陰柔,“若與兄長相比,我遠不及。”
我眉梢微動。
說起來,魏郯和魏昭雖是同父兄弟,在眾人眼中卻很是不同。我聽到過一些議論,說魏郯做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在武將中頗有威望;相比之下,魏昭則待人溫和,又脩容善文,很得長安一系士大夫的青睞。魏傕對這兩個兒子的態度也招人思忖,他在征伐或國事上明顯倚重魏郯,可出入卻常常帶著魏昭。
我微笑:“舅氏為國操勞,夫君身為兒輩,豈敢怠慢。”
魏昭淡笑。
“今日天氣甚好。”他望望廊外,“雍都春色甚美,長嫂可曾踏青?”
我道:“上月曾往廟觀進奉,不過一兩回。”
“原隰荑綠柳,墟囿散紅桃。”魏昭緩緩道,“雍都春色亦是不錯。”
我一怔。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