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的走出來,撲通跪在慕容元楹的跟前,“請王爺恕罪,小世子沒了。”
頭,微微昂起,慕容元楹沉痛的閉起眸子。
喬律明揮了一下手,太醫識趣的退下。輕嘆一聲,“王爺,孩子總會有的。”
慕容元楹清冷一笑,也不說話。他雖然厭惡王婉柔,但對於自己的孩子,卻是憧憬已久。先帝已歿,母妃已逝,慕容元楹孤身一人,總想有個至親在旁。自從沒了若傾城,他便愈發渴望有自己的親人。所以王婉柔說自己懷孕時,他才會鬆手放她一命。
不想,竟是自己一手奪了幼小的生命。
想來,何等愧疚。
轉身,慕容元楹腳步沉重,緩緩離去。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傾城,我失去了一個孩子,而你卻懷著他的孩子。此時此刻,教我情何以堪?
他幾乎可以想象,慕容元策與若傾城現在的逍遙日子,彼此依偎的幸福。彷彿自己的靈魂被人踐踏,整顆心都揪起,疼得無以復加。
事實上,如今的這段日子,也許是若傾城生命中最寶貴的幸福時光。安逸溫和,歲月靜好,一切都顯得格外的恬淡從容。
“皇上?”竇辭年整夜守在床邊,一見到慕容元策醒轉,急忙上前攙他坐起。眸子焦灼,語氣都有些急促,“皇上可有好些?”
掀開被子,因為這個舉動扯動了傷處,慕容元策驟然凝眉。輕捂著胸口,幡然下床。扭頭衝竇辭年道,“傾城現在怎樣?”
“皇上放心,太醫院知曉雲嬪娘娘近來不肯服藥,特意囑咐【含香苑】研製了安息香。如今娘娘還在安睡,一切無恙。”竇辭年一邊為慕容元策更衣,一邊瑣碎的回答。
“安息香?”慕容元策一怔,眼底略顯不信任。
聞言,竇辭年忙道,“此香極為香甜,但絕不傷及娘娘母子分毫,皇上大可安心。”
微微頷首,慕容元策不再說什麼。無害便好,他亦可安心。不上朝的感覺似乎挺好,有充裕的時間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方才還甚好的天氣,眨眼間又開始灰茫茫的一片,看樣子是要下雪了。
低眉思慮一番,慕容元策忽然伏在竇辭年耳邊低語一陣。竇辭年一怔,而後忙不迭退出去。主僕二人也不知玩的什麼把戲,看上去萬般默契。
喝了藥,慕容元策徑直走進若傾城的房間。腳步輕緩,生怕驚了夢裡的人。
即便睡著,若傾城的眉頭依舊糾結不放。心裡有些異樣,慕容元策在床邊坐下。記憶中的若傾城,從未這般鬱結過。這是他第一次看她沉睡的模樣,安安靜靜,仔仔細細的看。以前,他因為心繫蘇青寧,恨著若傾城,所以但凡她不注意,他便不願在她身上投注一分一毫的目光。
別人有孕都養得珠圓玉潤,偏偏若傾城越發消瘦。
手,不自覺撫上她的臉頰。慕容元策的心彷彿被利刃刺了一下,有些疼,他卻道不清所以然。只這感覺,像極了蘇青寧死去時的痛楚。一輩子都忘不了。
若傾城陡然睜開眼睛,驚恐的坐起來,茫然的眸子不斷掃視四周。奈何她的世界除了漆黑還是漆黑,什麼色彩都不復存在。無力的怒喝,“誰?是誰?誰在這裡?”語罷,忽然瘋似的叫起來,“弄涼?弄涼何在?弄涼?”
下一刻,若傾城猛然掀開被子,快速下床。不料重心不穩,摔在地上,眼淚忽然滾落。記憶不斷浮現,她記得弄涼性命攸關!
熟悉的氣息迎面襲來,慕容元策俯身將她從地上抱起,溫柔淺嘆,“地上涼,小心身子。”
頓了頓,若傾城聽出是慕容元策的聲音。這樣的溫柔,曾是她畢生所求,而今近在眼前。倒吸一口冷氣,若傾城強忍住眼裡噴湧的淚水,幾近哽咽,“弄涼弄涼她怎樣?她有沒有死?”
慕容元策抱著她走向門口,也不理會她的哀傷,顧自道,“快下雪了。”他記得,她最愛下雪,走在雪地裡,一步一個腳印。她說,那是他們的愛,深淺不一。只要不停下腳步,她對他的愛,就永無止境。
現在想想,當時的他竟沒有一點感動,相反異常嫌惡。
如今若傾城成了這副模樣,他卻覺得抱著她,如此安心格外平靜。
竇辭年領著梨園裡的口技女子,快馬加鞭趕到行宮。躍下馬背,竇辭年面色冷寒的衝女子道,“進去以後機靈點,切莫出錯。不然皇上怪罪,咱家可不會替你擔當。爾等好自為之!”
“謝公公提點,奴婢定然銘記五內。”女子急忙施禮拜謝,聲音竟與弄涼一模一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僅憑耳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