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1 / 4)

,留不下一點痕跡,灼傷了指尖猶不自覺。

眉姬到最後還是為他著想,服下的是活血化淤之藥。外人看來只像是產後血崩而亡,便是仵作驗屍也瞧不出端倪。時逢宮中太子誕生大赦天下,三王妃的喪事不好大肆操辦。天錫王府正門不敢掛喪,北辰胤便命下人將寢殿改做了靈堂,昔時鸞鳳和鳴之所,一夕盡成鋪天蓋地的素白。按北嵎制矩,親王逢妻、子之喪可準七日不朝,北辰胤便在眉姬棺旁一言不發守了七夜。第八日清晨,他著起朝服,低低喚了一句“眉姬”,也沒有別的言語,只令人抬棺出去,無聲無息將她葬了,此後再無續絃。他固然是想用無子嗣的事實減低北辰禹對他覬覦皇位的懷疑,也更是因為鶼鰈情深,舍不下記憶裡那巧笑倩兮的玲瓏女子。

元凰身世的秘密,北辰胤雖然竭力掩藏,卻也難保有一天會大白於天下。若果真有那麼一日,他希望元凰身邊能有不離不棄的智者,玉階飛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換作別人,雖能教導扶持元凰,一旦知曉他假龍子的身份,難保不為維護朝綱倒戈相向。只有玉階飛,一旦對元凰真心愛惜,縱然知曉真相也絕無背離之理。

北辰胤心心念念要請玉階飛出山,便是為了給元凰鋪好變數中的後路。玉階飛是絕頂聰明之人,北辰胤知道遲早瞞他不過,方才言語之中有意暗示,料想玉階飛已是心中有數。不過即便知曉了他的全盤計劃,此時他以舊情請之,玉階飛必然推託不得。想到此處,北辰胤側臉看一眼過分清明的月色,又淡淡問道:“我所言之事,先生可有決斷?”

玉階飛注視著對面的男人,沉默片刻,最終閉目輕嘆道:“縱然是你一手策劃,玉階飛欠你的情,還是要還。”

“如此,多謝先生了。”

“有何可謝。我入朝之後,自會向皇上秉明,此次非是感念皇上惜才,而全是為報三王爺當年之情。”

“若果真如此,先生便不是我所識得的玉階飛了。”

玉階飛搖扇,但笑不語,忽地容顏一整,肅然道:“你明白我的為人,當知我既然答應輔佐太子,便定會全心為他,決不會因他人之故有負所託——即便對方是你,也是一樣。此後你我同僚,是敵是友全看天意。若有朝一日叔侄反目,玉階飛為太子而謀,亦不會有半分留情。”

“玉階飛,你還真是口無遮攔啊。”北辰胤鳳目微斂,用一種玩味的眼光打量著玉階飛,隨後舉起茶盞,做出敬酒的手勢:“請君日後牢記方才所言,北辰胤在此謝過。”

玉階飛朗笑數聲,舉茶相就:“玉階飛如君所願。”

北辰胤離開之後,玉階飛仍舊回到小閣之上方才賞月所在,抬頭開始卻發現斗轉星移,月亮已漸漸西沉。方才他沒有提起,此番既然答允入朝,同泓大約是要分開數載了——北辰泓長公主的身份,在宮中多有牽制。若是繼續同玉階飛往來密切,牽扯不清,只會給玉階飛徒增災變。更何況玉階飛同北辰泓的關係若太引人注目,定會將眾人的視線牽扯到同北辰泓一貫相親的北辰胤身上。北辰泓最是關心三哥,決不會讓這種對北辰胤不利的事情發生。這其間種種糾葛,北辰胤必然也想到了,卻同玉階飛一樣懷著對北辰泓的歉疚,沒有說破。

而北辰胤關照元凰太子的真正理由,方才言語之中似乎已有暗示。這究竟是真相所在,還是三王爺又一次佈局埋下的伏筆,即使是玉階飛也無法分辨。若真相果真如此,那他是不是應該感激那個男人今夜對自己的信任,又或者,這不過是男人順便籠絡人心的又一個小手段而已。當年的相交相惜,玉階飛也心知並非全是做假,只是這其中,又有幾分王爺的真意呢

玉階飛搖著扇子的手停下來,靠在欄杆上閉目假寐。依稀間憶起與泓攜手歸隱後不久,北辰泓自作主張地替他給蕭然藍閣起名,又將他的名字與蕭然二字同嵌入詩句,想要寫成一首絕句。北辰皇朝一向重武輕文,少有和詩填詞的雅好。北辰泓苦思不得,玉階飛只在一旁含笑看著。正巧北辰胤到來,隨口替小妹湊了兩句,反被北辰泓借當年蘇軾責秦觀之語,取笑了一番。

“沙汀宿羽和霜白,溪橋細柳染螺黛。輕步玉階飛夜色,不勝蕭然掩月來。”後兩句是北辰泓所做,前兩句便是當日北辰胤戲言而出。化用古句,由景及人,卻也倒同後句承接的渾然得當。北辰泓一聽之下,拍手大笑道:“不意別後,三哥卻學柳七作詞!”言語既出,方悟出句中似有深意,立時掩去了笑容——其時三王妃已喪,寒汀宿雁,殘柳螺黛,正是暗設離愁之詞。北辰胤卻只含笑辯白道,少時讀詞,勉強記得數句罷了,對泓的調侃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章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