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2 / 4)

爺不必太過擔心。”

北辰胤聽到此處,淡淡一笑,低下頭去,手指按上烏檀桌面平緩劃過:“既是天意,便只好與天爭一次。是成是敗,非是你我能夠預料,但求無愧於心,也便罷了——有我在世上一日,總要護他周全。”

“哈,這話當要說給皇上去聽。”玉階飛應道,忽然話鋒一轉,語調裡帶了調侃:“今日難得故人相逢,王爺可有雅興陪我飲一杯水酒?”他說完不等北辰胤的回答,轉向北辰泓微笑道:“泓,又要煩勞你了。”北辰泓愕然之下,本能地想要勸阻,抬頭對上玉階飛澈藍的眼睛,驀然間明白了什麼。她裝作不情願的樣子板起臉,一面卻又小心翼翼地將玉階飛扶至桌邊坐下,好像又回到少年時候無所牽掛的飛揚歲月。她同北辰胤玉階飛三人一道,坐在皇城近郊某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酒樓裡。風景可以不好,卻必然是二樓窗邊臨風遠眺的位子,菜餚可以無味,卻必然要備好熱茶溫酒,兩碟香豆。她掛著一臉無奈又掩不住欣喜雀躍的表情,聽兄長同玉階飛一詞一句你來我往,有時候言辭犀利唇槍舌劍,有時候慢條斯理各說各話,談到興起之處,玉階飛扣案而歌,北辰胤彈劍相和,全不管周遭客人的異樣眼光。店小二聞訊上來,見他二人服飾華貴,立在一邊不敢作聲。她向小二擺個鬼臉,悄悄塞給他一錠銀子,看他寶貝似的捧著,眉開眼笑地走下樓梯。

蕭然藍閣裡並不備酒,只有兩壇用臘梅釀成的渡寒青,去年冬天在宮裡做好了,元凰特地差人送來。此酒寒中回暖,是北辰禹在位時候的最愛,通常在初春時候開封飲用,取其渡寒迎春之意。現下已是深秋時節,臘酒在罈子裡封的時日長了,酒香更為濃郁。玉階飛披衣而坐,等北辰泓將酒盞斟滿,端到兩人面前。北辰胤坐在他的對面,舉起酒盞做出祝酒的動作:“既是作客,我先乾為敬。”

玉階飛聞言微笑著搖頭,按下北辰胤的手:“今日隨性而飲,盡情為上。照你這般喝法,不過一刻酒罈就見了底。”

北辰胤答了一句客隨主便,放下酒盞不再堅持,同玉階飛一道,各自拿起杯子慢慢喝著。兩人都沒有太多的言語,彷彿專心欣賞著外頭秋景,北辰泓一杯接一杯地替他們滿上,唇邊含著笑,眼角餘光卻忍不住瞥向玉階飛,有幾次見他捂住嘴巴輕咳,便沉默地側過臉去,眸子漸漸被溫潤的水汽浸溼,在室內光線底下好像寶石一樣華彩流轉,很是好看。

數杯過後,玉階飛感慨似的開了口:“當年你說我縱有長才,難成大事——如今果不其然,窮盡一生困頓皇城,莫不是一語成讖。”

“官拜太傅,多少人夢寐以求。也只有玉階飛你棄若蔽履。”北辰胤反唇相譏:“你本無成就大事之心,反倒怪我直言相告。”

“哈,正所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玉階飛將酒盞放在手心裡頭把玩,雙目微斂,昏昏欲睡,忽然長嘆一聲,好像甚是苦悶:“輔佐太子十八年之約,我尚欠你兩年,只怕還不上了。”

“日以繼夜,十六年當作三十二年計算。”

“王爺說得好聽。那樣算來,豈不是你欠了我的?”玉階飛道,不以為然地搖頭,目光忽由清遠轉為溫存,投注在北辰泓的身上:“泓,我欠了你一輩子,現在也是還不了了。”

“這輩子還不了,還有下輩子。”北辰泓道,反手抹去即將落下的眼淚,警告似的提醒他:“這是要算利息的,有三哥幫我討公道。”

“你要多少利息都好。”玉階飛展顏笑道,眉宇間滑過神采奕然,語調變得輕柔,眼睛好像窗外無雲的疏朗高天,特意囑咐道:“到時候莫忘了來討。”

北辰泓用力點頭,淚珠順著她的動作滑落,勾勒出形狀姣好的下巴輪廓。玉階飛勉力抬手伸到她的面前,心高氣傲的帝女卻不等他的動作,轉臉過去搶先擦淨了腮邊淚痕。玉階飛的手垂在半空頗為尷尬,無可奈何地微笑一下,不好意思似的回頭向北辰胤低聲道:“王爺見笑了。”

“四妹的性子,真是一點沒變。”北辰胤也隨著玉階飛笑起來,說話間飲盡了面前的酒:“只憑這一樁事,你就應當好好謝我。”

“哎,這是理所應當,理所應當啊。”酒至正酣,玉階飛已有醉意,斜身向後靠在椅背之上,手指鼓點一樣斷續敲擊著桌面。他凝視著北辰泓,片刻後又將目光移上北辰胤的臉,如此來回數次,顧自微笑起來,喃喃一句他人聽不懂的話:“如此,玉階飛不枉此生。”

說話間他探身向前,從桌上取了今晨北辰泓擺放在碗上的一雙竹筷,一手搭上椅背,一手持筷叩上酒盞邊沿。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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