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信箋上塗抹的墨團在眼前化成片片烏雲壓境,把外頭天空遮得黑了,在元凰心口也留不下一點亮光。他不服氣地抬頭,四處張望,孩子似的撅起嘴巴。往常碰上這種情況,不論元凰是真得一籌莫展還是無理取鬧,坐在對面的玉階飛都會出言輕聲撫慰,目光柔和寬容得好像一曲嫋嫋笛歌。元凰又在蕭然藍閣裡坐了一會兒,覺得氣悶,起身把所有窗戶銷得大開,迤邐金風打著旋兒,蜂擁而入,將桌上輕巧的信紙捲起掛在空中。元凰一動不動坐著,眼看信紙被風越推越遠,直到快要刮出了窗外,才突然醒轉似的跳躍起來撲上前去,手忙腳亂地將信箋抓住,壓在兩隻手掌中間。他怔怔地站在視窗,感到有涼風鑽入了緊束的箭袖,耳中傳來竹林外不遠處鬧集裡的喧譁嬉鬧,踮起腳尖也望不見人影。
通往玉階飛臥室的門大敞著,榻上收拾整齊,鉤好了紗帳。紙墨還是放在原來位置,小毫洗淨了掛在筆架。元凰走過去,將毛筆依次取下握在手裡,想要猜出玉階飛是用哪一支寫完了他手中的長信。最後他拿過玉階飛常用的湘竹留青管紫毫,嗅到筆尖上若有若無的墨香,神使鬼差地舉起來放在耳邊,閉上眼睛。恍然間他聽到有聲音在唱一首前人古句,被風攪亂了唱詞,只能辨出其中一段:“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