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1 / 4)

舉起來放在耳邊,閉上眼睛。恍然間他聽到有聲音在唱一首前人古句,被風攪亂了唱詞,只能辨出其中一段:“四面春寒,暮煙深淺。徵鴻過眼,行人不見。”歌詠的聲音清越疏懶,半合半亂著節拍,明明是他所熟知的,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他正在凝神沉思,忽覺得耳畔聲音驀然清晰,好像唱歌之人就在他的身後。他屏住呼吸,猛然轉過身,大喊了一句“老師”,空落落的嗓音跌下來,無人接住,摔碎了一直被風送進竹林。他愣了片刻回過神來,覺得眼睛生疼,臉上冰涼一片,疑惑地用手去摸,卻沒沾上一點水汽。

元凰按玉階飛信中囑咐,沒有將他的死訊公開,每日照舊上朝下朝,便是貼身的宮女太監也沒瞧出反常。他並非刻意壓抑偽裝,而是在心底深處始終不曾覺得玉階飛已經死去,他的時間彷彿還停留在接到絕筆書信的前一刻,正耐心等待著太傅遠遊歸來。北嵎自元凰登基以來便是大事層出兵荒馬亂,直到如今才勉強算得安定,其時邊疆穩固,亂臣被逐,龍脈遷移完全,遷都勢在必行,朝中大臣皆以為塵埃落定,都翹首期盼皇帝入主新都,重現天朝威儀,便是元凰也放慢了防備心思,調回大部分在外搜尋刺客同北辰胤行蹤的禁軍,只命令刑部繼續察探刺殺太后的兇犯。他採納江仲逸的建議,收回了皇城內一半的禁軍兵權,剩下的一半重新打亂編制,交給北辰望與鐵常煥共同掌管,又在城外增派了兩隊騎兵巡邏,日夜不輟。

元凰以為這樣的安排足夠周全,因此當他趁著批覽奏摺的間隙走出書房稍事休息,卻見到北辰鳳先持劍孤立中庭的時候,難免驚訝萬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來人,確定他的身份,又見書房外的守衛宮人皆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下明白了大概,嘴角牽起玩味的輕蔑笑容,臉上不減天子驕縱。“小小賊人,膽子倒是很大,”元凰道:“竟敢私闖禁宮。”

“北辰元凰,你看清楚,這裡已再不是你的皇宮。”鳳先不理他的激將,明銳的目光鎖住元凰:“陰謀敗露,你已眾叛親離,曾經犯下的罪孽,總有償還的一天。”他說話時候正氣凌然,卸去了琴師裝扮,只穿一身簡單的冷白袍子,在襟口鑲著精緻的花青袞邊,襯上溫和不減英氣的眉眼五官,看來好像是微服出行的官家子弟。元凰聽了他一翻說辭,嘴角的嘲諷越發擴大,眼看就要笑出聲來,卻見到不遠處廊柱後頭轉出三個人影,漸往二人站立之處圍攏。

元凰瞬間收了笑容,目光一轉,折出煞氣。“大皇叔,二國舅,鐵將軍”,他出聲喚道:“你們竟然協助一個來歷不明的賊人,逼宮篡位?”

“你真以為逐出三王爺,害死大姐,便再沒人知道你的身世?”長孫護雖是常年信佛,此時親人被害也忍不住怒上眉梢:“大姐臨去前手書一封說明當年換子真相,託鳳先轉帶給了大王爺。她視你如同己出,你卻性如豺狼,令人齒寒!”

“哈,她若視我如同己出,二國舅手上這封書信又是哪裡來的?”

“你!”長孫護氣得臉色發青,北辰望示意他冷靜下來,沉聲道:“元凰,換子一事罪在三弟,不能怪你。但你霸佔帝位,謀害太后,實是大逆不道。今日守備的禁衛是我舊部,已被我換走。你若縛手就擒,我們會替你向新皇求情。”

“新皇?”元凰冷笑著反問,提高了聲音:“朕自四歲上晨起讀書,午後習射,每日復至深夜,未嘗一刻得閒,十二歲前,便能熟誦儒家十三經。在上書房二十年裡,無一日不與詩書相砥礪。自朕得登大寶,朝中、邊關,動亂不息,然稅收不減,野無哀民,更不曾聽聞何處有出生行伍者不滿朝政揭竿而起。”他停頓一下,直指鳳先,眼見其他三人的臉色越發難看:“而他二十年來在外遊蕩,奏琴為生,從未踏足皇城半步。你們卻說他比朕更有資格做北嵎的皇帝,為了太后一面之詞就要將朕收監問罪哈哈哈我們之中,究竟誰才是亂臣賊子!”

北辰望聞言皺起眉頭,將手按上劍柄,卻聽鳳先朗聲道:“我本無心流連皇城,來此只為報母親兄弟之仇——北辰元凰,去拿上你的劍,我們了斷恩仇。”

“哼,手底是逼宮舉動,嘴裡倒說是無心皇城。”元凰退到書房門邊,右掌一翻寶劍上手,毫不畏懼地筆直站著,眼中露出決絕冷酷的殺意:“獨鬥也好,圍攻也罷,北辰元凰絕不坐以待斃。”

“你唉”北辰望長嘆一聲,突然覺得元凰這種身臨絕境還傲氣橫生的狠硬性子,真是像極了三弟北辰胤。他同長孫護對望一眼,拔出劍來連手攻上。鳳先本想同元凰公平決鬥,此時立在旁邊猶豫不決。從小照顧他的鐵常煥低聲勸道:“現在不是逞英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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