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若放走北辰元凰,日後追悔莫及。”鳳先點點頭,隨即也加入了戰團,心中卻總覺得以眾欺少不夠君子,手下故意留了三分力道。
即便鳳先不盡全力,元凰以一敵三也漸落下風,更何況還有鐵常煥在旁掠陣,令他時時分心防範。他一面盡力周旋,一面覺得老天同他開了個大玩笑——不到一月之前,這三個人遵照他的命令連手格殺北辰胤,他站在金鑾殿上冷冷看著,努力想要揣測北辰胤的心情;如今異地而處,換做他被圍攻剿殺,北辰胤卻不知身在何處,可有絲毫掛念他的安危。看北辰胤擊殺點松濤的那一掌便知他絕容不下背叛,倘若還活在世上,也必定憎恨元凰入骨——然而即使這樣,總也好過一生一世被他掛在嘴邊捧在手裡,卻偏偏進不了他的心。元凰這麼想著,覺得自己畢竟是做對了的,略略分神腳下踏錯一步,背後空門大開,鐵常煥看得真切,一掌跟至。
鐵常煥只想趁機將元凰拿下,無意傷他性命,元凰翩然轉身,卻用同歸於盡的招式來擋。鐵常煥無奈之下利劍開鋒換了狠招,元凰無路可退,正要硬接,忽聽旁邊有女子低呼一句“皇上”,便覺被人駕住手臂排雲而起,直往城外掠去。
鐵常煥等人只知有人闖入戰團,眨眼之間便不見了元凰,愣在原地面面相覷。鳳先順二人消失的方向望去,搖頭嘆道:“救他的多半是皇后月吟荷。她輕功卓絕,曾奉了北辰元凰的命令殺我。想來方才是躲在暗處。——錯在北辰元凰,可惜如今卻要牽連無辜。”
“她是為虎作倀,不算無辜。”北辰望勸道:“皇城已被禁衛包圍,她受了鐵將軍一劍一掌,支撐不久。——你同二弟一樣,心腸太軟。”
月吟荷將元凰帶到城外不遠處一片小樹林裡停下腳步,面對元凰,俏生生地站著。她換掉了皇后裝束,穿著淡粉色的短褂,柳眉楚楚如月,就好像二人圍場初見、元凰將她帶回東宮時候的樣子。她不等元凰開口,就將手裡拿著的東西遞上——竟是元凰從天錫王府取出,掛在寢宮牆上的蒼龍弓。月吟荷見他立刻將弓接過,甜甜笑道:“我知道這是皇上最寶貝的東西,特地替你拿出來了。”
元凰沒有想到月吟荷會冒險救他,也似乎並不為此心生感激。他扭開頭去,多看她一眼都不願意:“謝謝你救我出來。你趕快逃生去吧。”
月吟荷沉默的搖搖頭,抬頭望住元凰的眼睛,輕柔卻又無比堅定的告訴他:“吟荷不走,與皇上同生共死。”
“我不要。”元凰想也不想,冷冷地回絕她:“你走吧。是生是死,我都不要你跟著。”
月吟荷愣在當地,彷彿不能相信他竟說出那麼無情的話來。她眼見元凰毫不留戀地轉身前行,纖薄的身體搖晃幾下,翦水雙眸中含了淚,並歩趕上前去,不敢拉元凰的手,只好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皇上,夫妻一場,你讓吟荷再陪你走一段路吧。”她哀哀告道,嘴唇微微顫抖著:“就一段路,不會太久的。”
元凰遲疑片刻,抽回被她捏在手中的衣袖,卻也沒有再出言反對。月吟荷知道他是答應了,美麗的眼睛裡現出無比歡喜,亦歩亦趨跟在元凰身邊,語調歡快地說道:“皇上不用擔心,北辰鳳先不過是個庶民,難成大氣。”
元凰只作沒聽見她的話,低頭趕路。月吟荷也不介意,繼續同他說著:“皇上,這裡再往東走一點,就是你打獵的圍場。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真得喜歡。我那時候最怕富山高要我殺你,我常常想,如果那樣我就陪你下去——要是你死了,吟荷也不會一個人活。”她說完含羞看了元凰一眼,見元凰不為所動,自嘲似的笑著嘆了口氣:“不過,你也不想要我陪著,我明白的。”說完這句話,她又看看元凰,不想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動作,神色乍然明媚起來,好像在三月春光裡見到了滿園飛舞的蝴蝶。“不過,我終於不用怕了。”她低低說,伸手想要握住元凰的手,末了還是膽怯地垂落下來:“我終能死在你前頭,我很高興”
然後她的身體就毫無預兆地軟軟倒落下去,沉靜溫柔的好像花瓣飄離了枝頭。元凰這才覺出異樣,本能地伸手將她抱住,覺得手掌上一片濡溼,再回頭看來時路上豔紅斑斑,方知她背後衣衫早被鮮血浸透。
“你受傷了,為何不早告訴我。”他的聲音裡帶了懊惱,將月吟荷放靠在樹下,卻見她嘴角掛著笑:“我怕你知道我再幫不上你,不肯讓我跟著。我我想死在你身邊”
她勉力支援至今,傷勢爆發的突然,早已無力迴天。元凰見她呼吸急促,凌亂的髮絲被冷汗沾溼,毒蛇一樣爬遍了額上頸間,黑亮的眼睛裡卻盛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