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部分(2 / 4)

還在腦中一遍遍重複整個計劃始末,直至確定沒有一點破綻。他隨後合起案上書簡,準備起駕回宮,卻覺得面前空氣中忽然升浮起巨大的惶恐不安,排山倒海般襲向心間。他猶豫著停下腳步,回頭向太和殿的管事太監詢問道:“三皇叔,從中原回來了吧?”

管事太監平日上朝時便在皇帝身邊伺候,階下群臣之中,誰是新晉大員,誰又數日缺席,他都一清二楚。他被元凰問的莫名其妙,小心答道:“昨日夜裡就回來了,今兒個本來說要上朝,是皇上親口傳話,讓他稍事休息。皇上不記得了?”

“嗯,朕是說過此話。”元凰猛然醒悟的樣子:“那他明日上殿麼?”

“按理說,總是該來的。”管事太監回道:“皇上若是不放心,奴才這就差人去天錫王府關照一聲。”

“啊——”元凰聽到這個提議,愣了片刻,將那一聲慨嘆的尾音拖得很長,低下頭去看自己的影子,身體搖晃了幾下,困惑的皺起眉頭,顧自辯解道:“不用了,只是朕十數日未見三皇叔,頗為想念。”

“這——”,管事太監見機行事:“時候尚早,皇上要不要往王府一趟?”

元凰擺了擺手,又說了句“不用了”,卻似乎有些不情不願:“那明日早朝,他會來吧?”

管事太監摸不透皇帝的心思,只得似是而非地答道:“倒沒聽說王爺有什麼要告假的事兒。”

元凰輕輕點頭,神色卻是刻板機械的,好像並沒有聽懂管事太監的話。片刻之後他轉頭沉默地盯著管事太監,眼神冷淡而且無甚生氣,直看得另一個人膝蓋發軟,才自言自語了一句:“他來不來都好。”

翌日清晨,北辰胤梳洗之後,簡單用過點心,按照習慣吩咐備轎。點松濤因為同北辰胤一道前往中原,今日也要隨行面聖。他準備完畢正要去見北辰胤,卻被侍衛統領弄潮生在身後急急叫住,低聲吩咐道:“此次入宮,你要多加小心。這幾日流言四起,各處暗樁都沒有訊息報來,我總怕皇上要對王爺不利。王爺不疑有他,我卻不能放心——若是有事發生,煙火為訊,我在府裡接應。”

“你放心,我一定多加提防。”點松濤想了片刻,又憂心忡忡地問道:“你說,萬一,萬一,皇上當真要對付王爺,我們做下人的可怎麼辦?”

弄潮生毫不猶豫:“自然是拼死保護王爺周全。”

點松濤點點頭,覺得有理,卻在弄潮生轉身背對他的瞬間,抬起右手胳膊鎖住另一個人的咽喉,拔出隨身短刃乾脆利落地刺入了他的心臟,又緊接著轉了一圈,才緩緩抽出,避免血花飛濺。弄潮生臉上驚訝的神情還來不及退去便已沒了呼吸,汩汩而出的鮮血溼了半邊身子。點松濤將他的屍身拖到櫥後小心藏好,惋惜地嘆了口氣:“黃泉路上,可別怪做兄弟的不講情面。我剛才給你投靠陛下的機會,是你自己不識抬舉。”他說完細細檢查衣物布靴,確定沒有血跡之後,才整頓神色,趕去王府門口:“王爺恕罪。方才弄潮生叫住我吩咐了幾句,來得遲了。”

北辰胤不在意地點點頭,沒有出言責怪,即刻命人起轎入宮,不願再有片刻耽誤。他當然並不知道,今日在太和殿中等待他的除了北嵎諸臣連同愛子元凰,還多了從皇陵新啟的先皇梓宮。——就好像很多很多年以前一樣,他那總是微笑著的儒雅兄長,在長久溫和的隱忍之後,終於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給予他致命的打擊。

那日裡元凰天光未明之時便去了書房,獨坐片刻之後,等來了玉階飛的到訪。也許是天色昏暗,也許是前夜未能好好休息,玉階飛的臉色比之上次相見又晦暗些許,淺藍的眸子玻璃一樣透明,襯顯出眼瞼下幽幽不散的青影。元凰讓他坐下,二人誰都沒有說話。窗戶外頭一點點放亮,屋子裡的灰色空氣卻漿糊似的凝固成團,不留下任何陽光可以穿透的空隙,好像黑夜永遠都不會過去。書房變成為一間禁錮的死室,只有雕龍的長形窗戶不斷泛白,終於在房中膠著空氣開始鬆散脆裂的時候,元凰望著外頭,率先開了口:“太傅那裡,都安排妥當了麼?”

“都在掌握。”玉階飛簡單答道。

元凰說了句“好”,又沉默下來,拿起案上毛筆飽蘸了朱墨,捏在手裡隨意把玩。濃稠的硃砂凝在筆尖,隨著元凰手指的晃動滴灑下來,濺出或扁圓或斷續的紅點,直弄得整個桌面都狼藉不堪。元凰玩了一會兒,估摸筆上的吸墨即將乾涸,便又伸去硯裡滿滿蘸上,緩聲說道:“興廢成敗,便在此一朝。”

“臣明白。見過陛下之後,臣就往他出城必經之路等候。”

元凰這才想起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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