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部分(2 / 4)

下的日講、經筵也都照常舉行。北嵎朝臣們原先聽說西北十酋聲勢浩大,以為他們會同聞訊趕去的北嵎軍隊正面交鋒大戰一場,兩三天內便能生死立見。沒想到十酋軍隊在西佛國邊境安營紮寨,謹慎觀察,即不敢貿然揮軍進攻,也不肯就此引軍西退。一來二去,北嵎軍隊同他們對峙已近一月,而這場戰爭仍是前途未卜。官員們都清楚戰局越是拖延,對缺兵少糧的北嵎越是不利,然而在目前兵力不濟的情況下,又無法先發制人,同十酋軍隊速戰速決。進退兩難之下,看不見終點的等待變得比可以預測的滅亡更為噬人心脾。大多數朝臣變得惶惶不可終日,就好像是押赴刑場問斬的囚犯突然間聽說行刑的劊子手不知去向,忐忑不安又心存僥倖地跪在午門之外。他們知道皇上必定比他們掌握更多的情報,或許已經明確看到了戰爭的混沌結局,於是在見駕的時候格外留意皇帝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一個眼神手勢的暗示,在出宮之後彼此詢問。這種私下揣測上意的情況愈演愈烈,終有一日元凰在御書房裡,當著幾個文臣的面,把案上的累積戰報一字鋪開:“這些戰報,朕讀過,你們也讀過;如今你們看不到的,朕也看不到。你們既有心群策群力的猜測戰局,不如就去西佛國走一趟。”

元凰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負手站在冬日難得的暖陽底下,看不清俊秀眉眼。文臣們知道觸了龍鬚,忙不迭請罪,劈里啪啦跪了一地,好像沒綁緊的柴火擔子,一枝一枝落在地上,發出零散聲響。他們趴了一會兒,等不到皇帝說話,於是心驚膽戰地抬頭去望,見到元凰就站在他們身旁,正出神注視著書房窗外不及清掃的雪堆,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留不下一點痕跡。皇上的心思一向難以猜測,何時變得如此喜怒無常,他們卻是不知。從他們的角度看去,年輕的皇帝高而瘦削,微微高揚著下巴,沒有朝冠遮掩的五官徒然變得無比陌生,眼睛比正視時候稍顯狹長,眼角流露出枝枝蔓蔓的疏離推拒;披著的朝服過分繁重華麗,將他的身材襯出一種不真實的雄健厚實。這樣的皇帝比在金鑾殿上坦誠,卻也更讓人感到害怕,就在大臣們以為皇帝永遠不會氣消的時候,元凰完全忘了剛才一幕似地驚訝問道:“你們怎麼還跪著?”

說完這句話,元凰擺擺手,不看他們顧自走入了內堂,留下面面相覷的三人,老老實實又跪了片刻,直到外頭太監提醒,才輕手輕腳地從地上爬起,因為跪得太久膝蓋發麻,搖搖晃晃地向門外走去。元凰的這次發作在第二日上朝之前傳遍了朝野上下,暫時杜絕了種種不實猜測,北嵎朝堂又回覆到戰爭最初爆發時的樣子,用等待女兒出嫁的複雜心情每日期待著西佛國邊境的最新戰報。

江仲逸在這個時候又一次顯示出他非凡的勇氣同鎮定,在北辰胤帶領神堪鬼齋一行率軍離開之後,逐漸成為元凰的肱骨重臣,將朝中常務掌管得井然有序。他以一種近乎超脫的態度對待戰爭的結局。讓元凰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種與玉階飛不同的智慧灑脫,也因此贏得了皇帝的真心尊敬,成為北嵎末代史書上濃墨重彩的一個記號。另一個從不向元凰詢問戰爭程序的人便是郢書。他在元凰傷愈之後秘密住在宮中,由夜鴞士兵照顧起居。有合用時,他穿起龍袍便是一代天子;無閒事時,他獨在房中看書習字。元凰有時候覺得郢書自從來到他身邊以後變了很多,喬裝打扮起來愈發隨心所欲;有時候又覺得郢書一直都是初見時荒山中小木屋裡的那個質樸安靜的青年,懷著一顆充滿感激的赤子之心,心甘情願地去走別人替自己劃定的道路,直到盡頭也不曾後悔。——當然,這些都已經是後話了。

其實西佛國邊境的僵持對峙,不像北辰胤給元凰信中所說這般輕巧便宜,也沒有朝臣們想象的那般困苦不堪。楚王孫窮盡十酋國力,又常年在中原招兵買馬,此次所率大軍號稱十二萬,實際只有十萬餘人,雖也事先經過甄選演練,畢竟是四方人口拼湊而成,不如北嵎士兵上下齊心訓練有素。更何況此次出征打著奪取西佛國土,以利活佛再世的旗號,在十酋國內非是民心所向。許多壯年男子都是被強徵入伍,心底並無戰意,比起眾志成城的北嵎士兵,氣勢上便短人一截。這樣的軍隊看似威懾八方,實則外強中乾,對上目前駐守北嵎邊關的約四萬人馬,人數固然勝出一倍,但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老謀深算的楚王孫自然清楚這一點,也並沒有打算依靠這支軍隊攻下北嵎。盤踞在西佛國邊境的十萬人馬只是他牽制北辰胤的障眼法,以此分散聚於赤城的北嵎軍力,另有十萬精兵藏於十酋國內伺機而動,才是他真正倚賴的軍事力量。楚王孫潛伏北嵎皇城多年,收羅情報無數,知道經過元凰奪位後的一番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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