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部分(1 / 4)

黎民安康,舉國上下放眼望去一片祥和,並非國難當頭的危急時候,實在經不起早午二朝再加日講經筵的反覆折騰。他們明裡是讓江仲逸力勸皇上保重龍體,暗裡也是為自己討個輕鬆便宜。

江仲逸並不將來訪群臣的心思點破,而是把他們邀入屋內,落座上茶,呷一口清茗,作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搖頭嘆氣:“諸公之言,下官亦深以為是。只是皇上年紀雖輕,卻是心如明鏡,既定下如此朝例,心中必有計較。諸公苦勸不得,哪裡還有下官說話的份。”他頓了頓,見到大臣們滿臉失望的表情,思考片刻,又下了決心似的說道:“不過下官與諸位同心,都是為了皇上龍體康健。依下官看來,我等與其直諫,不如請並肩王代為轉達皇上,更為適宜。——待日後下官見著王爺時候,定當盡述諸公之意。”

眾人聽說他要將事情報給北辰胤知曉,未及細忖,便先怯了三分:“這王爺日夜操心軍務,吾等安敢叨擾還是不勞江大人費心了。”

江仲逸白淨的臉上露出誠摯的困惑神情,猶豫片刻不得其解,最終順從各位大人的意思點了點頭,命府中下人恭敬送客,自己也放下茶盞,將眾人送至相府之外:“既然如此,下官不敢自作主張。——諸公方才抬舉,大人二字,下官實在是擔不起。”眾人方才被他在不動聲色間將了一軍,如今聽他如此自謙,忙不迭地作揖回禮,江仲逸微笑著一一謝過,轉身回府之後依舊坐在原位,看著滿堂一口未飲的茶水微覺得可惜。他方才說要將事情轉述北辰胤,自是推脫暗示之詞,好在滿座聽者都不是傻瓜,一點就悟,倘若果然碰到個認死理的榆木大臣,還真不好交代。——自遷都之後,北辰胤將夜鴞部隊一併帶入赤城,歸入北嵎軍編。神堪鬼齋等人雖也封官賜爵,大多數時候仍是呆在夜鴞軍營。夜鴞部隊雖然驍勇善戰,以一當百,卻更像是為數眾多的保鏢死士,而並非正式操演訓練的國家軍隊。他們精於暗殺刺探,不善攻城築防,再加上隊中多有綠林異士,偶然也會意氣用事不服管教。這樣的力量在北辰胤避禍荒山之時是最好的防禦手段,入駐赤城之後卻未必能夠物盡其用。因此北辰胤連日以來忙於整編夜鴞,督軍操練,另一面又要關注邊防異動,有時同元凰議事直到三更以後,為了不耽誤來日早朝,便在朝房草草安歇。

元凰最初得知此事只是隱而不發,後來聽說北辰胤練軍城外,已有數日不回王府,實在按捺不住,趁著下朝獨對時候四下無人,向北辰胤小聲抱怨:“你日日下朝便去軍中,並肩王府完工了十餘日,你可前去看過?”

“自然是看過的。”北辰胤答道:“近日雜事紛繁,臣才在朝房休息。”——如今元凰的身世已是盡人皆知,他同元凰卻仍以君臣相稱,即便私下相處的時候也不肯越矩半分,只有說話聲音會比平日溫和柔緩一些;元凰聽在耳中,好像摘了一粒新剝的蓮子丟進嘴裡,用舌尖仔細挑出蓮心嫩黃出水的芽兒,耐心咀嚼之後,才能在霸道蔓延的澀苦下面品味出流連不去的清甜。有時元凰故意主動喚他父親,北辰胤倒也坦然應承,不以為忤,這種奇特的相處方式在兩人間支起一道透光的屏障,無從親近卻又一目瞭然。元凰聽北辰胤回答得輕描淡寫,本想再說些什麼,最終只是應了一聲,悶悶的在桌邊坐下,攤開手底新接的摺子執起硃筆。

其實並肩王府的佈置陳設,元凰縱然無暇全全顧及,也頗算是花了一番心血。皇宮搬遷的時候宮人們從庫中找出一座紫檀邊座嵌琺琅的玉雕屏風,是早年四族聯合進貢之物,下承八字形三聯須彌座,上裝著透雕夔龍紋屏帽,屏心還嵌有銅胎琺琅,需得幾人合力才能搬動。屏風以五扇組合而成,黑漆紫檀木上用翡翠青玉精雕出五國的起伏疆界山巒迭嶂,以北嵎居中,四族分在兩側,雕中樹枝紋理歷歷在目,川河奔流猶有迴響,正中刻有“德譬北辰”四字,以示四族向北嵎臣服之意。 他念著北辰胤的喜好,特意命人把這幅屏風擺去了王府,又記得王府裡原有張金絲楠木的八仙桌擺在北辰胤的臥室,索性便把宮裡的幾件金絲楠木傢俱一道送去匹配。元凰不願以皇帝的身份將這些物事大張旗鼓的賞賜給北辰胤,寧願將它們無聲無息運進王府,存了幾分討好另一個人的心思,總期望著能得到一些響應。他本想追問北辰胤見過那些傢俱沒有,擺放位置是否合適,話到嘴邊終是嚥了回去。——一場波折過後,他畢竟已經不是每做一件得意事,便非要獻寶似的追著邀功討賞的孩子,況且而今的局面下大家都忙的目不交睫,更沒有工夫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細節。他既然已把心意和盤托出、昭然放置,北辰胤即便一時未能覺察,日後也總會發現,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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