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2 / 4)

聲音在男子當中算得清空高遠,並不帶一絲矯飾:“龍氣異動,彰顯天意,終歸是逃不開。王爺這般辛苦擔當,不若將此事昭告天下坦然以對,也許會容易些。”

“天意?”北辰胤回過頭去看著玉階飛,突然覺得他此時的樣貌神態,同少年初遇之時如出一轍,覓不到一絲蒼然歲月中積澱下來的雜質塵埃。“在北嵎,沒有天意,只有天子。”北辰胤微笑著柔聲說,轉過身去,將幽深目光投向高懸於牆上靜默的蒼龍弓,語氣更加舒緩:“即便真有天意,我亦相信事在人為。”

玉階飛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見到鐵冷色的弓身淹沒在窗柩間射入的破亂陽光裡,散射出冰涼的七彩顏色,彷彿映得整個房間都熠然生輝。他終於明白為何一個親王的居所佈置得如此簡單清冷,卻一樣讓人覺得萬般具備無所失缺——富貴,權勢,威望,名譽,世人所求大致,這個男子盡皆擁有,卻從來也不曾真正倚賴過什麼——從初識時候開始,直到很久很久之後的將來,他都一個人,一雙手,只憑著一把蒼龍弓,一柄鐵家劍,便要生生撐起北辰家的如畫江山。

玉階飛忽然笑出了聲。

“不公平啊,”他嘆道:“王爺有一張弓,一柄劍,玉階飛卻只能給你這雙手而已。”

北辰胤回眸望他,見到玉階飛悠揚不羈的笑容映襯在他蔚藍眼底,通徹明淨卻堅如磐石:“北辰胤,相識至今,玉階飛可曾有一次出爾反爾?”

自玉階飛出山之後,人前人後都未曾這般直呼過北辰胤的姓名。北辰胤聞言微怔,隨即也在唇邊化開笑容:“從無。”

“所以,我答應你的事,十八年為限,必盡全力。”

“呵,”北辰胤低下頭去,手指輕叩著桌上的茶盞邊沿,透光的薄瓷碗發出清潤聲響:“我從不曾擔心過此事——只是太傅說天意難違,我才作方才之語。”

“哈哈,玉階飛不怕逆天。”坐在案几旁的男子難得地大笑起來,清俊風流的眼角眉梢向上斜飛,神采張揚:“玉階飛只怕逆天路上,無人相陪。”

“這嘛——”,北辰胤輕嘆一聲,悠悠答道:“我亦不曾擔心過此事。”

這個時候遠處迴廊上驟然響起細碎輕盈的步點,彷彿是踩著鼓點踏歌而行一般,伴隨著裙襬急掃過木板的簌簌聲響,漸行漸近,直在門外嘎然而止:“盧老先生遣奴婢給王爺送藥來了”。

“交給弄潮生便是。待我先送玉太傅離開。”

門外侍女知道主子的脾氣,行前又受盧平惠百般囑咐,不肯就此妥協:“盧老先生吩咐此湯劑要趁熱服用,奴婢先在廊外候著。”話音未落,又傳來同方才一樣的輕靈迅捷腳步,這次卻是越行越遠,直到了無聲息。玉階飛聞聲撫掌道:“我方才一路行來未覺異樣,如今身在房內,才明白外頭回廊的妙處。王爺是何處得來的匠心巧思,落於迴廊上的踏步之聲在房內聽來竟能放大數倍,屋外之人卻猶自未覺——果叫刺客無所盾形啊。”

“你蕭然藍閣之外密植竹樹,不也是同樣道理。”被玉階飛窺破廊內機關,北辰胤也無半點不悅:“時候不早,太傅請回吧。”

“王爺說得是。”玉階飛正要告別,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道:“啊,我險險忘了,臨行時候太子聽說我來探望王爺,託我給王爺帶話說”他話到中途沒了聲音,執扇起身:“王爺千金之軀,萬望珍重。玉階飛叨擾多時,先行告辭了。”

看玉階飛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北辰胤還道是持續的頭疼妨害了自己的聽覺:“呃?太子所言何事?”

已經走到門口的玉階飛回轉身來,心滿意足地欣賞天錫王爺千載難逢的錯愕表情:“就是玉階飛方才同王爺所言——太子要給王爺帶話,可是思前想後了半晌,一句話也沒說。玉階飛受太子所託,自然將話原封不動帶到。”

說這句話的時候,玉階飛腦子裡又浮現出今晨在東宮的情形。元凰隨口問他這幾日下午急匆匆趕去何方,玉階飛據實以告。元凰聽了,神色先是焦急,而後轉為愁鬱,早已明瞭似的問道:“三皇叔是不是病了?”

玉階飛奇道:“太子如何得知?”

“秋獮當日,三皇叔替我接回手腕的時候,我摸到他的手心,燙得厲害。”元凰後悔似地說:“我本想問他,可是又怕他生氣——連老師都趕去探望,他病得很厲害吧?”

“我連去兩日,都沒見到三王爺。今日大約總能見著。”

“啊”元凰應了一聲,越發覺得難受:“我的腳已經能走了,可御醫們說,一月之內不能下地,也不知是為了什麼。我若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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