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2 / 4)

還有伯英仲遠兩兄弟是太子順位。千算萬算,要想用暗殺這種方法在神不知鬼不覺間得到皇位,在北辰胤而言絕對是無法達成的期望。他若想要掌有天下,除了大大方方的兵變,並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然而如今的北辰胤,偏偏就做了這一件北辰禹以為他絕對不屑為之的“蠢事”。北辰禹努力剋制住身上同絲繭一樣重重包裹起來的寒意,用僅剩的理智思考:“朕料不到——殺了朕,尚有元凰;殺了元凰,尚有伯英——既不是為了皇位”王者呢喃著,囈語般的猜測他從來也看不透的,北辰胤的心:“你,竟恨朕至此?”

北辰胤沒想過要回答北辰禹的問題,他本來以為自己只會站在這個男人面前,靜靜看他倒下。當北辰禹這樣問他的時候,王者昔日挺拔的身體尚未完全站直,仍是傴僂著半扶著案几,他抬起頭來看著北辰胤,鬢角的雪絲在燭光反射下格外明顯。這樣的神情讓北辰胤想起曾經那麼疼愛欣賞他,卻為了北嵎安定而不願把皇位傳給他的先皇。先皇駕崩那年,他正得十六歲年紀。先皇把他喚入寢宮,勉力支起身來,曾經充滿慈愛無奈的眼睛變得昏黃混濁,卻還是不錯神地注視著他。他在床沿來來回回地摸索著,怎麼也碰不到孩子的手,最後還是北辰胤伸手過去,握住了父皇。先皇還當他是小孩子一般,緊緊拉住他,絮絮囑咐道:“朕知道,朕是委屈了你新皇登基後,你們便是君臣,明白麼?——以往做兄弟的時候,任性胡鬧,哥哥們會讓著你。做了君臣,便萬萬不能了胤兒,你可明白?”

其實北辰胤自小懂得謙恭忍讓,莫說任性胡鬧,便是公然同哥哥們意見相左的時候都很少有。他聽先皇這般說著,並不辯解,只是點點頭,認真應了一聲。先皇聽見他答應,鬆了一口氣,握著他的手放緩了力道,身子慢慢滑回榻上。少年乖巧地靠在床邊,沒有懼怕離開的意思。先皇的眼睛半張半合,再無法將視線凝聚在幼子日漸清俊的臉龐上。他確定自己還握有孩子的手,輕輕地再次開口:“朕不放心把天下交給你,你怪朕嗎”

“不怪。”少年北辰胤迅速堅定地回答,“長幼有序,兒臣從不怪父皇。”

北辰胤不知道父皇是否還能聽見他的回答,他見父皇無力地垂下眼睛,胸口的起伏逐漸平息,他明白父皇大限已到,一聲不吭地跪在榻前任他攥著自己的手。那隻曾蹭過他臉蛋的粗糙大手徒勞地曲了曲,想要把孩子的手握得再緊一點,最終失卻了溫度僵硬成一個蒼涼尷尬的弧形。在御醫們奔走相告慌亂成一片的喊聲中,北辰胤清晰地聽到父皇最後其若遊絲的詞句吞吐:“不放心將天下交給你如今卻叫朕如何放心捨下你”

少年時候的場景同眼前的大殿迅速重合,北辰胤看著面前勉強支撐的兄長,想起先皇也曾在同一架桌案上審閱奏摺。他的心猛地沒有防備的柔軟下來,將目光從北辰禹身上移走。

北辰禹對元凰的喜歡疼愛,並不比自己來得少,他都一一看在眼裡。當北辰禹痛下決心要扶伯英為太子的時候,也許正是懷著當年先皇對自己那種無以排解的矛盾同痛心。他當日將元凰換入宮去,只想到自己的孩子他日定能長成為替北嵎開疆擴土的聖明君主,卻沒料到冥冥之中早有定數——元凰身為北辰禹的獨子,如今竟也落入同他當年相似的難堪境地。

他此番要維護元凰的帝位,卻也害了孩子自幼失祜。日後元凰若是得知真相,竟會是謝他多些,還是怨他多些。北辰胤想起兩年前元凰在城外送他時候拼命揮手的樣子,他硬下心腸不肯回頭,分明聽到背後的風裡夾帶著吹來元凰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想到這裡,北辰胤有一瞬間失了神,心便一點一點得疼痛起來。

北辰禹見北辰胤忽然移開目光去,神情變得柔和,卻一直沒有回答方才的問題。他疑惑不解,整頓下呼吸,正要再次開口,北辰胤也在這個時候決定告知王者想要知道的真相。他收斂起心神,用如常的語調淡淡回應道:“伯英繼位,不正是皇上想要的麼?”

北辰禹一怔,換立太子之事雖然尚未在皇城公佈,朝內私下已傳得沸沸揚揚,他並不驚訝北辰胤得知此事,卻不明白北辰胤為何突然對此事如此在意。他從北辰胤聲音的暗示中明瞭這才是他決意行刺的真正理由,想要理清這其中的關鍵。他隱隱約約間似乎抓著這了盤根錯節的源頭,卻又眼睜睜地看著它從手指縫間掙脫溜走。他的頭劇疼起來,不知道是藥力的發作,還是本能地想要拒絕即將被揭穿的醜陋事實。

“你是為了元凰。”北辰禹幾乎費盡全力才強迫自己艱難地開口,卻不僅僅因為身上愈發肆虐的寒冷麻木。出口的已不是一個問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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